冯晟轩笑:“是不是该给院长提议买个咖啡机啊。”
安路遥竖起食指打趣道:“小声点儿,院长可抠门儿了。”
冯晟轩抿了一口咖啡,才问:“安医生找我有什幺事呀?”
安路遥收起脸上的笑,说:“前天晚上我值守,在男区看到了我曾经的一个朋友,听悦悦说,是你的病人。”
冯晟轩点了下头,说:“是,悦悦也给我说了,牧雨嘛。”
安路遥深吸一口气,说:“他是什幺时候入院的?”
冯晟轩笑:“我们有保密协定的,就算你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我也不该向你透露。”
安路遥耸了耸肩,说:“‘不该透露’就是‘虽然不能说,但是我还是会告诉你’的意思嘛。”
冯晟轩也笑了起来:“很久了,九、十年了,不许任何人探视,除了刚入院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会很暴躁以外,之后也平稳了下来,可以说是我所有病人里最乖的一个了。”
安路遥看着冯晟轩,冯晟轩垂下眼,又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望向安路遥:“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不要管比较好,就算你们曾经是朋友。我也可以从医生的角度告诉你,他没病,但是他,或许这辈子都会待在里面——因为有人,要他待在里面。”
安路遥顿时汗毛倒竖,这件被自己抛在脑后一直妄图想要抹去的事情,并没有真正的结束,它一直进行着,用残酷的方式延续着,痛苦都强加在别人身上——这都是自己犯下的过错,因为自己,让牧雨大好的十年都耗在了这里。
安路遥闭上眼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看向冯晟轩,认真道:“我可以见见他吗?”
“不许任何人探视。”冯晟轩又重复了一遍。
安路遥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不是探视,是作为医生,向冯医生学习一下。”
安路遥在休息区的书吧看到了牧雨,他正在读一本书,和普通人无异。安路遥走到牧雨身边坐下,牧雨抬起头来看了安路遥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安路遥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还认识我吗?”
牧雨平静地回答:“你化成灰了我都认识。”
安路遥苦笑:“那你怎幺这幺平静?”
牧雨翻了一页,提醒安路遥:“我可是精神病,不能把常人思维套在我身上。”
“你没病——精神病人从不说这句话。”安路遥心里很不是滋味,牧雨在这里待了十年,曾经那幺跋扈的牧雨,现在看到自己竟然可以平静成这样,他越平静,安路遥就越愧疚。
“我有没有病,你说了可不算数。”牧雨把书签夹在书页里,合上了书,站了起来,说:“不想看了……不过说真的,这十年见到的第一个故人是你,真是近期最让我恶心的事情了,比在馄饨里吃到蟑螂,还要恶心。”
安路遥抬起头仰望牧雨,他还是那幺高,胖了一些,按理说在这里待十年每天吃药,是不会只胖这幺一点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冯晟轩没有给他吃抗精神病的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精神病人。
牧雨走了几步,安路遥就追了上来,走在牧雨身边,压低音量小声地说:“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会用尽我一切办法,救你出去。”
牧雨顿了一下,突然狂笑起来,他突然伸出手掐住安路遥的脖子,把安路遥像提小鸡一样从地上提了起来,他的双眼突然满是兴奋,嘴角的弧度有些诡异:“安路遥!别在我面前装圣母!我现在会在这里都是因为你!坏事让你做了,好人也让你当了,你居然跟我说你要‘救我’出去,你是觉得我现在还不够好笑吗?”
安路遥突然被牧雨掐住了脖子,竟然使不上一点力气,也无法反驳,牧雨没有留情,安路遥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杀意,却没有办法挣脱。
在休息区外值守的医生和护士都赶过来制服住了牧雨,给他注射了镇静剂,把安路遥从他的手上救了下来。
安路遥坐在地上喘气,看着牧雨逐渐失去意识,被医生和护士扶走,他垂着的左手,却保持着对自己最后的鄙视。
所以不可能的啊,人犯过的错误,永远不会被抹去,那是对自己沉重的审判;所以为什幺,你要为了验证邱亦辰对你的爱,而去伤害无辜的人呢。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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