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
刘璞再向台上看一眼,知道今天是再没什么好风景可看,索性早早去和那群混账朝臣们打嘴仗、撒撒火气算了,便负手顺着这条窄道渐渐走远。
他年纪轻轻,却总喜欢把两手背在身后,如同一个佝偻的白发老学究。看在周铮的眼睛里,这两条并不粗壮的手臂,更像是一圈支撑他挺直腰板的架子,没它俩架着,整个人就要塌下去似得。
他这架子一直端得四平八稳,嘴角缀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是时常笑的,或是真、或是假,旁人看久了总会觉得那笑死气沉沉,这次却仿佛带了些生气在里边。这点点笑意恍若沾在老叶上的一滴露珠,终于还是被一句话掰垮了。
“那边的意思,”说话的人微欠着身,显露出无限的忠诚来。“要给椒房殿选女主人了。”
是了,恪王死时,还背负着废太子的身份,他的母亲还是位废后。从古至今,是有从弟为兄长守丧一说,但从未有过嫡弟为庶兄守丧的先例。
恪王为庶,皇帝是嫡。他再也用不得这借口了。
刘璞把手中的茶木然递到唇边,空空地抿了一口,才发觉杯中还没有续上茶水。他把瓷杯复放回案?*希觉得脑子里边也是如同手中空杯一般,一片泌这一片混沌中,那人只看到皇帝讳莫如深地僵笑一下,毫不吃惊一般问道:“程娡?;
“尚未明示,不过依臣愚见,恐怕无可置疑。”身为人臣的那位娓娓剖析道:“她身为相门之女,虽然庶出,但至少是丞相唯一的女儿,应是程家嫁入宫中的第一人选。再者,朝中上下都是知道的,您和那位姑娘的关系……略微亲近些。”
程娡从前常来宫中找永琳公主玩闹。那时尚小,他几个也无甚可避讳,当然耍在了一处,便常有多事的人,暗中絮叨些皇帝和程家女儿的儿女情长,“程家这是在养下一位皇后呢”的猜测早已有之。
既然是小时的玩伴,刘璞清楚程娡的人品,倘若他没对檀燕归生了不一般的情愫,现如今也会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下来这桩婚事吧?
但现在他既然已认中了命定之人,娶程娡就万万不可:一来自然是怕惹着檀二那直楞楞的家伙;二来就是,他既已知自己喜好龙阳,又怎能安心白瞎了人家一个好姑娘呢?
“依卿所见,程娡那里什么态度?从她那边下手,毁了这桩事儿如何?”
“内人已去探了些口风,程家姑娘那边,似乎是愿意的。”他听刘璞要毁了这事,心里禁不住嘀咕,思虑再三,还是把疑惑一一问来:“臣不明白。摄政王一事,程家已对咱们心存怨怒,此时要嫁女,倘或再一口回绝,恐怕不会容易过去。再者程家姑娘若是对陛下……今后把她从程家那边诱过来未尝不可,反添一道助力。”
“你懂什么,”刘璞对这位心腹斥道,“你娶还是吾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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