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穆棠,不要分心,好好誊你的字。”婴谷子不知道对这色痞说什么才好,只能转去和颜悦色地哄穆棠习字。
“练字儿能有几个用?”傅其琛不屑道:“纵然写得一手好字,那也是个不知道何为人生的呆子。知道怎么才能体会人生百态不?一辈子连美人儿裙下都没钻过,也能算活成个人?”
他看两个人一个习字、一个看风景,反正没一个听他说话,不禁心下不满,掰正了婴谷子的脸,嗤道:“喂!你说嘛,你倒是练了那么多的字,有几个用处?就是在门外的三角旗上写仨‘苦’字?写一个不够,还得写仨,生怕人家不知道咱家的茶不好喝?!哎,你说我怎么教你才好,几道怎么把两个小傻子托付给了我!”
“自然是有用,能修身养性的。”婴谷子依然神色心平气和,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验证“习字能修身养性”这句话。“不过,小叔好像没把我托付给你呀……”
“这没办法,我是个好人,惯喜欢万般责任一肩挑的,你遇上我,可真是三生有幸了。”傅小公子洋洋得意,理所当然地把自己摆上了救世主的位子。“不过他怎么还不回来?真真是嫌你俩麻烦,因此不要你俩、从此远游他方去了?”
婴谷子知道傅其琛惯常不会好好说话,也不着恼,只是浅浅一笑,提及了另一件常常萦绕于他心头、使他烦恼的事情:“小公子,碰巧你来了,我倒真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你是知道的,穆棠的身体……需要时时以药物压制,其中有一味南海蛇蜕,因为南海蛇逐渐灭种而日渐难得起来。要是价值千金也罢,大不了把我这里的古物先卖个七七八八,可如今连买它的门路都找寻不见。日前小叔留的已快用尽,倘若……”
婴谷子欲言又止。
虽然他比傅家小公子年长,但两人相处时,反而傅其琛更能拿得定主意。因为茶馆的事情、因为穆棠的事情,他已经麻烦了傅其琛许多,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托他帮忙。
“哎,你这回找对人了!既然是受人所托,那我得把好人做到底。”傅其琛活这么大,连“南海蛇蜕”这四个字都没听过,如今就敢夸下海口、自诩才**。“你害羞什么?小爷这是帮小棠儿,可没说帮你。我这小棠儿美人儿这番容貌,就此撒手离世多么可惜!”
“那真是多谢。”婴谷子感动地几乎热泪盈眶。“这回是我欠你的,你若要我做什么事情,直说便是!我一定拼力而为!”
“问我要什么酬劳?”傅其琛一摸下巴,咂着嘴,眼睛贼溜溜地瞟向一心伏案写字的穆棠,调笑道:“拿他做酬劳吧,教小棠儿和我睡一觉,你这债就还清了。”
婴谷子瞪圆眼睛,看看穆棠、再看看傅其琛,木木地说了两个字:“不行!”
“那怎么办?”傅小公子偏过头来,认认真真地把婴谷子上三路、下三路都打量了一番,勉为其难道:“你要是想李代桃僵,也不是不行。若肯把那张脸蒙住,我也就凑合凑合算了……”
“李代桃僵”这四个字,是他不知从谁口里学来的,用在此处,觉得自己真是有学问极了,便探身拿过那柄折扇,“刷”地一展,挡住自己半张脸、含羞带怯瞟过来:“怎么的?被小书生我的才情惊艳到了?不如你以身相许,咱们在红罗软帐里、绮榻珠枕上,找些乐子玩儿好不好?”
婴谷子被他这样调戏也不是一次两次,却霎时红着两腮,又憋出两个字来:“不好!”
“啧,你这人,无趣。”傅其琛百无聊赖地扔下扇子,探头往窗外一看,不远处的逢春阁已经亮起了盏盏翠绿灯笼,章台街一路上流光溢彩、好不热闹。他见那温香软玉之地开了门,便立刻起身要离了这无趣之地、去往那香胸脯美人儿的怀抱,猴急地片刻也耐不住了。
婴谷子眼睁睁看他轻和一声“告辞”,翻身蹬桌,熟门熟路地从两扇窗户间跃了出去。他正准备装作若无其事地喝盏茶、再改改对面穆棠誊的字,便听得窗户口下边有人大声叫道:“小麦子!小麦子!”
险些让他把手中茶水泼自家一身。
他来不及整整衣摆,探头望出去,果然是傅家小公子站在窗根儿下叫他。傅其琛仰着个头,大声问道:“你说的那东西,几时要?”
思量片刻,婴谷子伸出去两根手指头。
“两个时辰?两天?两月?两年?两百年?”傅其琛又在打岔。他知道婴谷子从小家教很严、从不许大声说话,所以故意拿这来逗弄他。
“两月。”婴谷子伏在窗边,被他逗得连说了四五遍,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再也不肯上当。
他居高临下,看着站在当街的小公子、看他嬉笑着冲他招手告别、看他那一身打眼的宝蓝衣裳融入远边的灯河中,突然想起小叔婴几道离开的那日:小叔骑着一只秃了毛的毛驴,挎着一个瘪瘪的褡裢,笑着冲他招招手,顺着那条小土路逐渐淹没入远方扬起的尘土中……
唉。
第15章 相府
015相府
傅其琛虽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对婴谷子还算是一言九鼎。一场连绵三四日的秋雨刚刚有了停歇的迹象时,他终于想起了寻访蛇蜕的事情,开始四处打听起这玩意儿来。
然而蛇蜕好说,南海蛇蜕却没那么好入手。
他打探几日,发现果真如婴谷子所言,此物并非家财万贯就能买到,还得经由许多条门路才行得通。往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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