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找人,国家太大了,他发现凭自己的力量是找不到的,他必须要有足够多的钱,跑足够多的地方。
陆老大坐在船上,用牙齿咬着绷带在手掌上缠了两圈,勒紧了一些,他这辈子都要找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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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黎家。
黎曼疯了,还是那座紧挨着黎老的房子,院子里搭建了玻璃房,在阳光照耀下如同水晶屋,但是花园没有人照应,已经荒芜一片。
黎曼把自己锁在画室里,大幅的图画都被画刀割破了,厚重的红色颜料像是凝固在上面的血。她抱头缩在墙角,不住发抖,眼睛瞳孔在颤动,无法对焦,眼前的一切映在她眼中又像是没有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赤裸的脚上带着颜料,裙摆也是,脏污一片,嘴里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房间里没人回应她,但是脑海里江心远的声音一遍遍地响起,她睁开眼闭上眼睛看得到的都是丈夫带着怒意的脸和推搡过来的手,一下接一下把她推进深渊。
“都是因为你!”
“都怪你,孩子们才会这样!”
“留在你身边他们永远养不活……你就是一个疯子,怎么可能教育的好?”
“你帮我去跟你爸说,去啊,你去要那些……没有钱怎么养大小舟和黎江?”
“哈?你照顾?你看看你自己,温室的鲜花经不起一点风雨,你带着他们,早晚黎江也要毁在你手里……”
“黎江出了车祸,他快死了,你这个当妈的怎么管的孩子!非要他们死了你才放手,才满意是不是?!”
……
黎曼直直盯着前面的木地板,喃喃道:“不是,不是这样……宝宝,我的宝宝……”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脸颊上滚落下来,浸s-hi了衣服,她手指用力到掐破了单薄的衣料,掐进皮肉抠出了血,颤抖着声音用最后一点理智在努力去说着,但是很快就崩溃地哭喊了一声,埋头在臂弯抽泣起来。
她以为自己发出了很大的悲鸣,但声音却小得传不透门板。
痛苦,黑暗,无尽的自责和哀伤席卷而来,像是无数的手把她拽向黑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黎曼咬紧了唇,浑身发抖。
谁来……
救救她。
与她相隔一座院子的那一座西式洋房内,她牵挂着的儿子也被接了过来,只是比起黎曼的情况,黎家小少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房间里一个男孩正在努力站起来,他身后是摔倒在地的轮椅,毯子和水杯也掉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黎江拖着沉重的双腿努力爬起来,但是一连几次,还是失败了。
刁明山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连人带轮椅一起摔倒在地的男孩。
十四岁左右的少年比正常孩子要瘦很多,整个人带着终日不见阳光的苍白,他胸口剧烈起伏,手臂也在努力支撑自己,但是很快又摔倒下去,固执地要自己起来,眼神y-in鸷。
刁明山赶忙上去把他扶起来,但是他还要试着站起来。
刁明山心疼地不住喊他:“小少爷,医生说了还要等几天,你刚动完手术,别这样,别这样糟蹋自己啊。”
“他也说过,我这次手术之后,就能站起来——”黎江嗓音嘶哑,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音调带着古怪,表情也有几分扭曲,“刁叔,我站不起来了是不是?”
“还需要治疗,一步步来,不能急啊。就算这个医生不行,我们还可以找更好的医生,国内没有,我们去国外找,一定有办法的……”
少年被扶着坐回轮椅上,他双手放在瘦弱无力的腿上用力抓下,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笑意未达眼底。
刁明山连忙阻止,但是黎江却笑道:“刁叔你看,它没知觉的,我感觉不到……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刁明山只站在那里就能感到男孩身上带着的绝望,从那双乌沉沉的眸子里透出来的情绪,像是一只被囚禁在笼中蛰伏的兽。
刁明山让医生来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睡下。
他去楼下书房找了黎老。
老人的书房绝对不让任何人进去,在整个家里,刁明山算是唯一的例外。
刁明山轻声敲了敲书房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书房里,各类的书籍和本子堆满了整张桌子,地上也散落着许多书,还有相册,墙壁上贴了很多纸条,有的写满了字,有的只写了一两个潦cao的字,就像突然断了一样,仓促停下了笔迹。
“老爷子。”
“嗯,明山啊你辛苦了,我还有一点就想起来了,我马上就写好,你再等我下……”
刁明山走过去看了,老人下笔飞快,有些笔迹非常潦cao像是来不及记录就要失去一样,老人的手背极瘦,一道道青色的血管凸出来,手指因长时间握笔微微颤抖着。
刁明山低声劝他休息一下,老人笔下不停,对他道:“我不知道还能清醒多久,让我写完,剩下的事,要靠你了。”
刁明山鼻尖泛酸,勉强笑道:“您保重身体,我还指望您坐在公司会议室里替我出头呢。”
老人笑了一声,沉声道:“好。”
老人坐在那里,脊背如山,简直像是燃烧生命力一样在强撑。
他在纸上写字,在手心里也写了字,时刻提醒自己忘记了什么第一反应要怎样做。
他不能倒下,也不能出错。
他必须再撑几年,至少,撑到外孙再长大一点。
黎老又问道:“江心远那边来闹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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