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闪过,我被“眼睛”中看到的景象压倒。
这是一座肮脏破落的剧院,红丝绸的幕布在狂风中鼓胀成一只气球,啪地破裂,碎成无数片浸透血液的肉块掉落。
剧院里的观众是一个个缺胳膊少腿的僵尸,有的眼珠含在腐烂的嘴中,有的则四肢在背后聚拢呈一个扭曲的姿势,他们大多是男x_ing,生前或许是战士。
这里是上古文学中暴力美学崇尚的浮世绘和人间地狱。
我就站在舞台上,在所有的聚光灯的照s_h_e 下成为唯一的入侵者。
那大副在哪呢?教授说哨兵的灵魂就在精神世界的内层。
我环顾了一圈,在这些观众把我包围的时候感到脸颊上有一片s-hi滑。
大副的狮子从我的身后蹿了出来,它的舌尖有粗粝的倒刺,扫在我的脸上,卷起我的脸颊肉;而它金黄色的瞳孔里溢出了黑色的血液,我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已无法把“视线”从那里移开。
黑血在狮子的瞳孔中变化成一个跳舞的人,他(她)在无声地有力量地跃动,每一次挥手每一次踢腿都代表着一个节奏点。
“那教授,如果被光斑吞噬会怎么样?会死吗?”
“……哈,你是白痴吗!治疗失坠期的危险在于你是唯一的人x_ing,你只要进入他的精神世界,就会被光斑吞噬,没有例外。”
啊,糟糕,看来我没有进入大副的内层,而是进入光斑了。
教授说他曾经躲过光斑,他也是s级的精神力,我还以为我可以……
舞者的跳动越来越快,他(她)挥舞着四肢,以求死的欲/望踩在我的心律之上。
我的视野里只剩下漆黑的舞者,他(她)完美地完成了一个九周半的旋转,挥手鞠躬向我致意,然后他(她)缓慢地优雅地抬起了头,那张没有五官的黑色的脸——
那张漆黑的、血色的脸——
!
好痛!
我的手肘关节里仿佛有一把斧子,从血筋和肌肉组织产生的痛觉一路奔赴大脑,让我下意识地避开了舞者的脸。
僵尸们已经把我推倒在舞台上,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我的四肢。他们缩小到我膝盖高,因为显得更像猎奇玩偶,每一双无神的眼珠都代表着恐怖和奇诡。
我暂时摆脱了舞者的吸引。
在狮子咬到我之前恢复了意识,站在这里的我本身就是我全部的精神力,我从抓着我的脚裸的僵尸背上拔出了一把精钢合金刀,用尽力气砍中了狮子的眼睛,以及在狮子的眼睛和眉心之间颤动的神经桥梁。
我听见了大副凄厉的怒吼。
也看见这头雄环王狮扑向了追逐而来的光斑——
……
“呼——”我从大副的精神世界狼狈退场,忍不住喘息出声。
稍有平静后我发现白津的手一直抓着我的手臂。戴着该死的隔离手套。
……
“好了。”我嘶哑着声音告诉他。
白津没有说话,他只是随即调整了手劲改为搀扶,拉下开门环把我送回了有应急灯的安全世界。
我一出禁闭室,就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恨不得把所有的氧气都吸走。这一次冒险透支了我接下来一周的精神力和体力,最终使我支撑不住沿着墙壁滑落,坐在了地上。
“顾医师——”白津喊我的名字,他的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
我的精神力正从指间回流,因为我暂时无力去细致料理它们,有一部分浓缩凝聚的精神力像浮游生物一样逃脱控制从我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白津的瞳孔遽然颤动。他实在是个叫人敬佩的哨兵,当机立断用他的精神力形成坚固屏障约束我的精神力再次逃逸。因为几堵墙之后有哨兵在站岗。
他实在是个叫人敬佩的哨兵。这下把我们两困在一个高维小空间里了。
向导的精神力对精神崩溃的哨兵来说是药剂,对白津这样的哨兵来说是诱惑的苹果。
我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有趣。
第33章
白津以半蹲跪的姿势两手撑着墙壁把我堵在他的手臂之间,他的幽蓝色眼睛像是我在深海潜水时仰望的月影一般瑰丽。
很好看的眼睛。
我如此想到。
“你……”白津抿着唇,他微皱眉头带有困惑地看着我。他的额头和脖颈上挂着细密的汗水,有的浸透了发梢从他的脸的轮廓上滑落。
这也是我从没见过的船长。我觉得他的汗味是可以接受的水平。
“顾承宴。”他唇齿启合两次,微微后仰身体以斟酌用词。
“嗯?”我含糊地应声。两手意外地酸痛难忍,需要更多的气力才能抬起来。
“你精神力外泄了。假如再有此类事件发生,送你上军事法庭。”白津迅疾地起身后退,“嗯……如果你对我很好奇——我以船长的身份命令你绝不准过界。以上。”
我处在过度劳累后思绪漂浮的状态,尽管他的话叫我难堪,我还是在大脑把这种消极情绪传递给我之前抬头追赶他的动作。
白津避开了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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