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玄默的手,言兮直面巫钺,他欠他的总归要有个了结。
而他忘了身后那个人此刻有多在意他,突然挣开的手,玄默脸上的神情比巫钺还要幽怨,还要伤悲,言兮是真的要与他分别么,不过是一次长眠就更改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么?
“不要妄下定论。”耳边清晰的传来易泽压低的声音,他这才发现,易泽同修越此刻早站在了他身后。
修越显得异常疲惫,被寒冰封住的身子大概是有些僵硬,易泽一直环着他的腰,将他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他多想言兮也能如此,但这一切显然不太可能。
巫钺与言兮对峙着,两人的神情都淡漠异常,看不出是喜是怒。
但终归是要结束的,言兮看着他,淡淡开口:“若我不能应你所求,今日之战是躲不过了?”
巫钺点头,这是必然,两人的恩怨已在万年前结下,此时再躲又有什么意思?
两人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同是白色映在眼中,众人不禁一阵感叹,王者之间的战争有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即使他们还未出手,但周身似乎早早就被寒霜包围。
玄默有心上前,但却被易泽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玄默顿住了脚步,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他们不希望有任何一个人插手。
脚边扬起一层白雪,言兮旋身而起,巫钺也同样跃到了半空中,雪花随着微风飘拂落下,地面又覆上一层银白。
半空中的两人依旧淡漠,他们同时出手,后方竟齐齐竖起道道冰凌,巫钺轻笑:“这是你教我的。”
弓身而下,那冰凌朝着对方袭去,速度之快,众人已是无法分辨,一声暴鸣,两人同时着地。
双方全未占优势,这场战役在众人眼中似乎已经成了一场绝不会分出胜负的战斗,然而再一回合,言兮原本淡然的眸子竟微微颤了颤,忽地他捂住腹部,惊诧道:“你做了什么?”
巫钺停下攻击,他看着他轻笑,要问他做了什么,自然是,“我说过要得到你吧,如果不能得到,我绝对会亲手毁掉。”
他早在他沉睡时就对他下了蛊,此刻他若不听命于自己,那么,他体内的蛊虫便会吞食他的心脏,脾肺......直至他完全死去。
没错,得不到便要毁掉,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占有言兮,如若他不愿跟随自己,那便在他眼前死去吧。
那纯净的色是不能被沾染的,如果他死了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吧,妖冶与洁白相沾染,那是不可企及的色啊。
“要么离开他跟我走,要么让蛊虫在你体内吞食。”巫钺淡淡丢下两个选择。
言兮收敛了惊诧的神色,他看着巫钺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不管是面对他还是玄默,为何结局都是这样。
任凭他有绝世修为,他又怎能抵挡巫钺的暗中使诈。
望着他,言兮蓦然闭上眼睛,忽地,他又睁开,淡淡道:“巫钺,你这又是何必,就算强留我在身边又能怎样?”
巫钺闻言哈哈大笑,他冰冷了视线,望着他企盼的人儿,终是说出了压抑已久的话:“万年前你不能接受男子就罢了,可当我重生寻你而去时,竟赫然发现你身旁已经有了人作陪,那也是男子,为何你不生厌,偏偏是我,偏偏是我得不到你的感情!”
“言兮,你可曾想过我的绝望,若你爱的是个女子也就罢了,但你却与人类有染,竟还是与生俱来便同你是宿敌的男子,你要我怎么办,言兮,难道我难过与否在你眼中就这般不重要么?”
“巫钺,”言兮突然打断他的话,“我们之间的界限跨越不了,我早早把你当做哥哥,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言兮的话,巫钺不是没有感触,但他被削去仙位后便成了半妖半魔的种族,成日被小妖欺辱却无力还击,这些言兮是亲眼看过的,那时他对言兮感恩,但不知不觉又生了爱慕之心,两世他都爱上了同一个人,要他怎能轻易罢手。
就如他与玄默,都是割舍不了的情意,为何他独独只对自己视而不见。
“给我你的选择。”巫钺只是淡淡回了他这么一句,而后他直直看着他。
不能跟他走必然就是一个死字,而他才刚复生,他对玄默只是嘴上断了情意,还未看够的人儿就要再次远离,他的苦又有谁知晓。
三角的恋情总是伤悲的,言兮垂下眼睑,他未回答,也不知要怎样回答。
“闹够了么?”突兀的声音在言兮耳边炸开,玄默也不知是何时走到他的身旁。
从稚嫩变回淡漠,亦或是更为严肃的面容,言兮望着他的侧脸,彻底猜不透了他的心思。
巫钺嘴角的笑意顿住,他蹙眉看着他。
“少来那些千年前万年前的事,难道就只有你们存有记忆么?”玄默说这话时,嘴角上挑着,而后他转向言兮,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中跟着一痛,“言兮,”他抚上他面颊,“我与你定下生生世世之缘,这些你也要否认么?”
错愕的瞪大眼睛,玄默竟记起了那时的记忆,可自己为何会忘了那段记忆,是玄默,当年是玄默封存了自己的记忆吧。如今这一切全都解开,什么封印也都消失,可有些东西却好像不一样了,譬如此刻的玄默。
千年的记忆搁下不提,那万年前呢,他与玄默也走到了尽头,那时他虽听到了玄默说爱,可是他们终究还是离散了。
“巫钺,我倒是要感谢你,若非你的帮助我又怎会记起被你抹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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