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碎落,“尽忘前尘?”
待敖景逸回过神来,形势已然大变,几乎恨不得将多嘴的夔龙一掌拍死,勉力薅住余二,试图制止住它冲出龙泉:“大哥莫听夔龙胡说!”
余二发力一把搡开敖景逸,胸口剧烈起伏呼哧道:“你又在骗我是么?”余二突然得知化龙真相,气血轰然上涌,狠绝地冲那龙泉愤声道,“天底下果然没有简单的好事,哪里有泡澡便能泡成龙的!入这池子尽忘前尘,与死了投胎有什么区别!”
敖景逸见余二动了真怒,再也维持不住温和表情,急声道:“可大哥你不化龙,也会死于神妖二气当中……”
“那便死,好歹死得明白!”余二猛然截住话头,痛声怒道:“你与那老凤凰,都是在诓我的罢!”
敖景逸一怔,眸中闪过精光,既然缓言劝不了余二,那便先将人甩下龙泉再说,可惜在此地无法施展法术,只能猱身而上徒手与余二缠斗起来,谁知余二此时正处暴怒,靠着一身疯狂蛮力,一时之间竟占不得上风。余二拼劲力气不住挣扎,誓死不愿入龙泉化龙,绝望愤怒的情绪好似会传染一般,引得敖景逸也发了狠,出手再不顾及是否伤到余二,锐爪划过鳞片的声音犹如刀锋破空。
余二心中怒意凛然,几乎淹没神智,他巴巴地盼望化龙,谁知盼来的却是死期一般的东西,此前的欢欣鼓舞如今看来都是一场笑话!只怪自己几乎忘记龙门之耻,心甘情愿栽在那老凤凰手中,谁知那老秃鸟人品心性依旧下等,将他送入龙泉洗去记忆,欠与他的便再不用还,就连他信以为真的定情之约和成家之言,怕都是随口敷衍!余二眼前浮起凤疏那欺霜压雪的脸庞,只觉胸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逼地他怒吼一声,筋肉爆起顿时将身上的敖景逸一把摔了出去。
余二看金龙从溶洞壁上摔滑下来,啐出口中血沫掉头便一瘸一拐往洞外行去,堪堪出洞时突然被力扯住。余二龙爪深深扣入土地,拖出十道深刻血痕,与那力气抗衡,咬牙切齿道:“景逸,放口!”
敖景逸衔住余二的尾巴,眼中神色决绝笃定,时光流转宛若又回到从前,金鲤衔住青鲤尾巴,即使筋疲力尽也不松口,而如今相似重演,敖景逸亦绝不松口,一松便再也抓不回眼前之人,便再无翻身余地。
两人犹如拔河一般,皆是躯体绷紧勉力抗衡,龙爪在地上扣出深深道痕,指间锐痛犹如那刀子割崴,余二目眦尽裂咬紧牙关,再次警告道:“景逸,放口!”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龙泉石壁的机括突然咯噔一声,躲在一边避祸的夔龙突然面色大变,疾呼道:“不好!石壁要关了!”说时迟那时快,话音还未落石壁轰然一震,携着千钧之势宛若合扇一般砰然合上,隆声将人耳膜震地生疼,一切迅疾地令人反应不来,几乎不信眼前发生之事。
敖景逸如坠冰窖,呆呆吐出口中的半截尾巴,地上血液潺潺蜿蜒流下,鲜红刺目,敖景逸扭头阴沉盯住夔龙,冷声寒道:“把石壁打开!”
夔龙怔在原地,震惊地手足无措地结结巴巴道:“打不开,除非有人入龙泉返璞归真,石壁才会再次打开……”
第四十一章
原来那龙泉石壁构造十分奇特,入龙泉者,用一对龙角嵌入圆盘夔龙纹头上凹槽,打开石壁进入溶洞之后,石壁门会再次合上,待人从泉池中返璞归真后才自动再次打开,宛若妇人生娩一般。话说当时余二已出了龙泉,被敖景逸咬着尾巴往洞里拖,正僵持不下时石壁轰然阖上,余二只觉一道锐痛袭来,几乎将人拖入暗黑深渊,仿佛有人拿把锋刀将三魂六魄仔细拆开,再投入油锅蒸煮煎炸,待绷紧牙关扯回神智,才发现尾巴与龙身早已天各一方。身后那道石壁宛若从未开启一般,将敖景逸与夔龙困在里面,它躺在龙泉外的琪草丛中,潺潺血液已将绿草染成红叶。
余二重获自由挣扎爬起身来,双目通红青筋暴起,也不顾身后伤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往外冲去,四爪踏于地上犹如腾云一般,血迹沿着一线天零落往前,周遭景物氤氲成一团模糊色块,余二心中痛怒交加,宛若千万银针密密实实钻入胸中那团软肉,比之断尾之痛更甚百倍,逼地它龙啸一声,震起林间飞鸟无数。
待它裹着满身鲜血,风驰电掣一般从林间石道飞窜而出时,那驾凤辇依旧停于沙滩之上,空中密密麻麻飞着凤凰,海域之中列着龙族兵士,对峙抗衡的两军皆是剑拔弩张,劲猎海风中弥漫着浓烈战意。余二也不顾及其他,一心一意朝那凤辇横冲直撞而去。
为首的凤疏见一头断尾青龙浑身染血急奔而来,心中猛地一沉,面色蓦然大变,抬手示意稳住哗然而动的兵将,飞身迎将上去,谁知被余二一把扯住衣领,电光火石之间右颊已痛挨上一拳。
断尾青龙犹如疯了一般拼劲力气,出手毫无章法却拳拳狠厉,眼中愤怒绝望肆虐犹如平地风暴,能将一切席卷殆尽。余二以命搏击不留一丝余情,凤疏犹在震惊之中,挨了余二几记重拳方才回过神来,红光一闪施法制住青龙手足,咽下浮到喉中的血气,厉声喝道:“余二,你!”
余二被制缚住,浑身只剩胸口剧烈起伏,口中呼哧重喘,突然咧嘴一笑,对着眼前冰雕雪砌成般的上好面皮啐出一口带血沫子,呸道:“方才是将龙门你捶我的一顿还与你,自此之后你我两不相欠,定情成家老子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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