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透过车窗玻璃看见林易走出医院大门。
他手里拄着根纯黑的拐杖,走路时左脚有些跛,但是很奇怪,背影还是那样挺拔。
林嘉睿深深叹息。
充当司机的林嘉文在边上说:“不下去跟他打声招呼?”
“不必了,没什么好说的。”
林嘉文道:“林易这次为救大哥受了伤,我还以为他会趁机纠缠不休,没想到……哼,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也不想想他有哪里配得上你?”
林嘉睿说:“至少脸还不错。”
林嘉文连连摇头,像是不相信自家弟弟会如此肤浅。不过经过这次绑架事件,他跟林易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见那个人一瘸一拐地上了车,不由得说:“其实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恩怨也算是两清了。爷爷生病过世,一方面是因为那件事,一方面也是对林易心存愧疚。你若是真的放不下他,不如……”
林嘉睿伸手按在方向盘上,说:“三哥,开车吧。”
林嘉文只好发动车子。
林嘉睿远远看见,林易的车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绑架事件到此翻篇,林嘉睿又将全副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新电影很快就开机了。他每天忙得没工夫想其他事,只觉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春天。
清明那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林嘉睿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去了墓园。
雨后的道路有些湿滑,林嘉睿没备什么东西,只带了几束花放在墓前。他心爱的家人沉眠于此,或许再过一些年,他也会来此相聚。
雨虽然下得不大,但淅淅沥沥的落下来,很快将林嘉睿的鬓发打湿了。来扫墓的人也逐渐多起来,林嘉睿在爷爷墓前站了一会儿,正打算转身离去,耳边就响起一阵声响。
笃、笃、笃。
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林嘉睿的心微微牵动一下。他循声转过头,看见林易正拄着拐杖走过来。
林易穿一身黑西装,同样没有打伞,肩膀已被雨淋湿了一点。他的拐杖敲在地上,走路的速度比从前慢得多,但是一步步朝林嘉睿走过来时,反而有种倜傥的味道。
林嘉睿站着没动,待林易走到跟前了,才像个老朋友那样跟他打个招呼。
林易问:“你一个人过来的?”
“下午还有工作,所以早上先来了。”林嘉睿也问,“你的腿怎么样?”
“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下雨天会有点疼。”
林嘉睿望了望漫天细雨,说:“上次借的伞还没还你。”
“那个你还留着?”林易道,“扔了也无妨。”
林嘉睿就说:“好。”
一番话说得客气又疏离。
林嘉睿想起从前那个傻乎乎地爱着林易的自己,可能做梦也料不到会有这样一天吧?他最怕应付这种尴尬的场面,刚想找个借口脱身,却听林易问:“过来看你爷爷?”
“嗯。”
“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烧给他。”
林嘉睿一怔,问:“什么东西?”
林易扬了扬右手,林嘉睿这才发现他手中拿着个硬壳笔记本,纯黑色的封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林易解释道:“是我母亲的日记。”
林嘉睿轻轻“啊”了一声。
“当年,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从林氏大楼跳下来,直到找到这本日记。她将我父亲过世的真相写在里面了,包括她选择自杀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受了仇人的蒙蔽,而是因为,她已爱上了那个人。”
林嘉睿吃了一惊:“她对爷爷……”
“她一开始只为寻求庇护,后来却真心爱上了自己的仇人。我十分害怕重蹈我母亲的覆辙,结果反而错得更多。”林易从怀里摸出打火机,可能因为下雨的缘故,点了几次都没点着,“我后来无数次想,如果从来没有发现这本日记,会怎么样?如果……”
林嘉睿打断他道:“这世上的事,没有如果可言。”
他接过林易的打火机,只听“嗤”的一声,火苗就窜了起来。林易果然没再说下去,只是弯下身来,撕下已经泛黄的纸页,凑到火边点燃了。
林嘉睿在旁替他挡着雨,看着那本日记一点点烧起来,那些爱过的、恨过的,尽数被火苗吞噬,化作了片片飞灰。
一切的情仇由此开端,也当在此结束了。
当那本日记在墓前烧尽时,两人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雨仍旧绵绵地下着。
林嘉睿看了看时间,说:“我该去工作了。”
林易直起身道:“我让刀疤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林嘉睿又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看着他道,“再见。”
林易紧紧捏着手中的拐杖,没有跟他作别。
直到林嘉睿转过身往前走,他才忽然叫了声:“小睿。”
他说:“当初……你送我的那张照片,背面究竟写了什么?”
林嘉睿脚步一顿,微微的细雨落进他眼睛里。
他记得那是一个午后,阳光那么好,风里带着点芬芳的香气,他伏在书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那句话。
那是十八岁的林嘉睿要对林易说的话。
而二十九岁的林嘉睿没有回头,仅是姿态潇洒的挥了挥手,径直往前走了。
第十八章
“这样相爱的两个人,最终也没能在一起。这样的深情,最后也随时光流逝,变作了过眼烟云。这个结局怎么样?”
“很动人。”徐远说,“不过为什么每次都安排悲剧结尾?”
林嘉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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