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再次陷入昏迷。同往常的梦一样,小骨抱着他的腿哭求他,而他提着剑,一剑一剑又一剑,不知道刺了多少剑。然后小骨的身影突然幻化成他自己,可是哪怕再痛,他仍旧不肯停下来,铺天盖地都是血,他泡在血里,浑身都是浓稠粘附。
胸口一阵剧痛,然后一股清流缓缓流入,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睛。花千骨站在他面前,是的,虽然模样不同了,可是至少小骨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小骨。。。”轻吐一口气,白子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不要叫我小骨。”花千骨冷冷看着他,喂了粒不知什么丹药到他嘴里,他毫不犹豫的咽了,身体的寒意顿时去了不少。
虽然之前有说过白子画可以时刻跟在她身边,伺机杀她,不过花千骨似乎并无意解开束缚放他下来。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见你。你肯离开就最好,不肯走我就叫人把你轰出去。想杀我,你自己想办法,我没了那个闲情逸致陪你玩游戏。”
他想杀自己,自己没有义务给他提供机会。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觉得犯不着跟着他意气用事。把他留下来想做什么,证明他对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影响力了吗?
白子画无法理解她如今的反复无常,过去了如指掌的花千骨突然变的漠然而乖僻,他已经完全不懂她了。
“小骨,你把霓漫天怎么样了?错归错,她终究是你的同门,是你十一师兄的徒弟,你已经杀了十一,难道还不解气吗,不要一错再错。”
“我早已脱离长留,不要再跟我提这些。我怎么可能舍得杀她,我只会让她生不如死罢了。”
白子画看见她眼中闪的恨意,不由心底一惊“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恨我,就杀了我,不要迁怒其他人。就算霓漫天杀了糖宝是罪有应得,可是六界生灵都是无辜的,你不能如此放任竹染,眼睁睁看他杀人坐视不理,和你亲手杀的有什么区别?”
花千骨心底苦苦冷笑,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能像往日一样对她谆谆教诲?
“那些人本就都是我杀的,我懒得动手,竹染替我处理罢了。恨?你我即已互不相欠,我为什么要恨你。”
恨,不过说明她在意。
可是如今,白子画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了,她什么也不想理。
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间接害死了所有她爱她在乎的人,为什么却依然对他无法埋怨。若能像恨霓漫天一样恨他该有多好,简单干脆,报复直接。可是发生的所有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她的责任,咎由自取,她不会怨天尤人。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仇恨的力量和因为仇恨而要背负的罪孽是多沉重。若不是事到如今,她甚至找不到活的理由,死的借口,她不会选择去恨任何一个人,包括霓漫天,她应该恨的,只要她自己。
“是不是恨后悔?当初没有收霓漫天为徒而是收了我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做徒弟?”
白子画心揪了起来,嘴唇动了一下,却终究没说出口。
“你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不想杀你。”趁有些事有些温暖,她还记得。
白子画摇头,与其袖手旁观她的杀戮,宁可死在她的手上,如果这样可以偿还她哪怕万分之一的痛苦。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舍不得杀你?”花千骨揪着他的衣襟,眼中的紫色深的像是要滴出来。
白子画不由苦笑,她如今又了蔑视九天的力量,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自己之所以在这里,不过因为始终相信,她就算变得再多,也还是当初那个善良单纯的孩子。如今发生的所有一切,他宁愿骗自己,她只是生他的气,在跟他闹脾气。他哄一哄,她气消了,一切还可以回到当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明明最反感血腥杀戮,勉强自己只会更加痛苦。即已有了可以选择一切的权利,何不将过去一切通通放下。”
花千骨在心底冷笑“是谁口口声声跟我说,不管理由是什么,错了就是错了?难道糖宝东方小月他们的死可以当做没发生过?难道一句放下,就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白子画,你是来赎罪的?还是来感化我的?如果是来赎罪的,不必了,我说了你不欠我什么,都是我咎由自取。如果想感化我,那也未免太可笑了,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回得了头吗。不过。。。。”
花千骨突然上前一步,猛的贴近白子画,脸几乎要碰在一起,紫色的深邃眼眸似乎望进他灵魂深处。白子画退无可退,被那阵诱人花香逼得几乎窒息。然后就听花千骨魔魅一般低喃的声音如无数只蚂蚁在咬着他的耳朵。
“不过你如果想留下来任我玩弄,我一点也不介意。”
白子画依旧波澜不惊的眼眸丝毫不惧的凝望着她,缓缓吐出三个字:“你不会。”
花千骨死寂一片的心顿时有了怒意,他哪里来的自信,既认定了自己不会杀他也不会羞辱他吗?
扬起手来,毫不犹豫一把便将他的前襟撕开,破裂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分外刺耳。白子画一动不动,可是突然暴露在冰冷空气里的肌肤还是引起一阵细碎的战栗。
“白子画,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我如今对你一点耐性也没有,你不要逼我。”不要逼她伤害他,趁着她对他至少还有一丝敬意,趁着她对他至少还有一丝良知未泯。
白子画沉默不语,花千骨对他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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