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明已沉眸,呼吸也沉重,他闯荡江湖已二十余载,从无名小卒到天下第一楼楼主,自然见多识广,也身经百战。而此刻,他却不若往常那般镇定,因他知这一战无获胜把握。他的双手已捏成拳状,他的手心也已发烫,身体颤抖不已。他倾身,已跃出一步,双手成银钩状,勾向楚胜天。楚胜天负手站定,忽而侧向一方,已躲过白未明第一招。他右脚轻滑,闪身一侧,白未明又抬手,右肘击了过来。他这一击,力道之重,肘下风声猎猎,又快似流星,刚中带猛,朝着楚胜天心口攻了过去。却是片刻,又被楚胜天双手擒住,轻轻往下一带,这一招刚猛已化于无形。
白未明练的乃外门硬功,一招一式生猛刚硬,却刚中缺柔,他已攻出十几招,均被楚胜天轻松破解。白未明已显疲态,他反射腰间一带,一道银光闪过,两柄银钩已握在手中,江湖人作兵器谱,铁腕银钩排名第九。
楚胜天不过看他一眼,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仿佛这一切于他来说并无不同。白未明大喝一声又扑身向前,两柄银钩迎风而来,楚胜天站于原地,唇角带笑,甚至不屑躲闪。他静止的如同一座石雕,面容生冷、僵硬。两柄银钩刃口锋利,眼看着就要割断他喉头,他不过双手用力,两柄银钩已被他分别用双手食指、无名指夹住,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白未明已面如死灰,手上青筋暴露,脸也涨得通红,他分明已使出全身力气,却始终动弹不得。就仿佛楚胜天四指蕴含千斤之力,压迫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对方面若清风,悠然自在,自己却早已精疲力竭、力不能支。他又开始发抖了,甚至比之前更为剧烈,他知道自己已然输了。不过‘哐当’两声,两柄银钩摔落在地,白未明仰天苦笑,道:“楚庄主果然好身手,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他说着,已转身离去,渐行渐远,也是同时,一阵雷鸣般掌声响起,喝彩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而楚胜天不过凝望远处,仿佛不为所动,他一向就这般不为所动,所以他也已转身离去。
人群安静下来,复又焦躁。此刻,风雪更大,漫天飞雪,洋洋洒洒。众人呼出的气,早已凝结成霜,有人捧住双手,重重揉搓,也有人吹气取暖。天寒地冻,众人目光却停留在渐行渐近之人身上。一袭黑纹银丝曲裾之人,已慢慢走了上前。黑衣下摆飞扬,缎面刺绣耀眼,金丝银线,交互辉映,已勾勒世间极致繁华。三千青丝飞扬,凌虐凄美。
公子显走上前院,腰间赤练鞭鲜红如血,于白雪间,耀眼夺目。他不过随意走着,却又勾勒出人间极致优雅,他本就贵气天成,随意动作,优雅娴熟,步下生莲。莲,本就是世间最具慧根之物。于万年前,就已佛下听禅,所以有,佛前青莲一说。
陈不破也已走上前来,他一身黑衣,扎着裤腿,穿着靸鞋,腰间捆着一根黑色腰带,直直垂在腿边。他铁青着脸,眼大如铃,头发剃得很短,几乎能看见发茬子。如同公子显,他天生也有一种气质,不过这种气质却决说不上优雅,甚至可以说是粗鄙的,他喘着粗气,已站在距离公子显不过二丈开外。他手中握着一柄大刀,目光已要喷出火来,他的身体也似乎因兴奋而颤抖。
不须多说,陈不破已扛着刀冲上前来,大刀在粗大掌中左右劈开,公子显跃身,轻轻躲过。大刀刀光闪烁,又是左右劈砍数刀,都被他轻松避过。公子显飞身数丈,落地时已距离陈不破四丈有余,对方双手举刀,呼喝着飞扑过来,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小山,来势凶猛,就连地板都在颤抖。公子显面露微笑,凝注陈不破。对方已经很久,不过一丈,不过一尺,不过电光火石间,只听‘噼啪’几声,一道红色闪电缠住大刀,公子显手中握住赤练鞭,猩红的鞭,如同赤练毒蛇固定住大刀。陈不破提刀后退,却是无法动弹,一柄坚硬如铁的刀,一条柔软似蛇的鞭,交缠与一处,抵死相博。
公子显脸上的笑,淡若清风,清净如兰。陈不破右腿抵在石板,堪堪止住身形。他的额头,已渗出汗水,汗水如豆,在阳光下晶莹闪亮。他已气喘吁吁,却仍强自硬撑。公子显又是一笑,右手抽动间,赤练鞭已挣脱大刀,不过又是一鞭,大刀已被巨大反噬力弹开,落在地上。陈不破也已跪在地上,双手都在颤抖,他突而起身,拾起地上的刀,朝公子显拱手行礼,方才离去。
如雷掌声,轰然响起。无极道长已走上前来,于原地踱步,面带微笑,道:“日中已过,众侠士且前往落霞殿用膳,未时三刻,再行比试。”
众人听罢,也都离去。公子显也已动身,不过回眸间,一抹青红相间人影,于白雪间凝眸含笑,他也笑了,恍若一世,不过三分笑意间,多少倾城绝色都不如。这雪,纷飞,他其实,也愁肠百结,郁郁寡欢。
红色衣裙飞舞,绝美之人,立于雪上,脚尖已被溅湿。他的脸已冻得通红,雪白脸颊,肤若含水,眸若含情。他是这般绝美,于热闹喧哗中,已有人看痴。苍秋笑了,这般撕心裂肺,他其实不知,为何如此。魏青羽站在身后,双手抱胸,极目远处,道:“你说他,可胜得楚胜天?”苍秋回首,淡淡一笑,绝色倾城,手已捏紧,道:“我希望他败,他也定然胜不了,可我喜欢。”他一双妖媚瞳孔,妖光闪烁,又道:“他的颓废,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才喜欢。”他狐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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