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变得这等憔悴模样……”一面出神,一面悄无声息地在梁上轻舒狼腰,一个“倒卷珠帘”,慢慢倒垂下来,想从帘缝中偷窥外间情形。
刚探下半个身子,刹那间帘卷风动,一道剑光已闪至眼前。饶是尹寒松身手敏捷,亦是猝不及防,上半身命门俱被封在了剑风之中!尹寒松大惊失色,却避无可避,霎那间,咽喉处已架上了一柄利剑!
独孤敬烈用剑鞘撩起锦帏,压着嗓门冷冷道:“你只要惊扰了滦川公一声,我便让你死无全尸!”手腕微动,剑尖点点尹寒松喉头,示意他下来。
尹寒松一惊,随即镇定下来,也压低声音笑道:“谨奉将军将令——”说着,翻身跳下。独孤敬烈剑刃随他身形而动,不离他颈间左右。忽听风声微响,三道寒星分上中下三路,向独孤敬烈射来!
独孤敬烈剑势如风,自上而下翻卷横挑,立时将三道暗器打落在地。尹寒松乘这一瞬之机,一势“铁板桥”避过他剑风,身形滑溜如鱼,正要避开方寸之地,以图转圜之机。不料武德将军纵横疆场,挡过多少乱箭,岂是暗器便能阻隔的易与之辈?剑锋格开暗器的同时,剑尖已疾点而上,如影随形,不离尹寒松喉咙左右。尹寒松早执匕首在手,想要格开他剑刃,却硬是寻不着一丝破绽。三枚暗器已跌落在阁中隔子之间,叮当坠地,独孤敬烈杀气大炽,剑尖闪动,立时划向尹寒松颈间!
尹寒松此刻方知:沙场征伐的将军杀气,万不是江湖游侠能比。他们快意江湖,十步一人,手中也不过百十条性命罢休。但将军奋怒,却是尸横千里,流血飘杵!独孤敬烈剑式毫无刺穴伤人等诸般花巧,尽是杀着。剑尖刺喉穿心,剑刃劈肩剖腹,只要中得一处,立时性命无存!这等沙场间万千尸首堆积而成的杀戮功夫,直逼得尹寒松连连后退,竟毫无还手之力。一时已是手忙脚乱,连连遇险。
他心下苦笑,想自己本已息了刺杀武德将军之心,现下却要成了武德将军剑底亡魂?当真是死的莫名其妙至极。但当此之时,要他弃兵投降,也是万万不能。生死之际,竟发了好勇斗狠之心,心道:“我本就没打算生回中原,且瞧瞧你几招之内,能取我性命!”霎时之间,匕首灌注内力,横格剑刃,与独孤敬烈硬较内劲。左手挥出,数枚银梭也不辩方位,疾射而出。
见他暗器出手,独孤敬烈惊怒交织。他本是要活捉尹寒松,查知他身份。因此剑上带了收式暗劲,一旦击中,立时便凝滞不发,便如方才一般制住敌手便罢。但听见暗器风声大作。他生怕惊着了外间刚刚睡着的凌琛,竟不再回剑格挡,左臂一翻,手掌舒展,竟要硬接那几枚银梭!
尹寒松见状一惊,阁中地方狭窄,施展不开,便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不敢在这么近的地方硬接暗器。不料独孤敬烈虽然恼怒,却依旧是大将心性,刹那之间亦有万般算计。手臂翻覆间,只听叮当数声,几枚银梭已轻巧滑进掌中。原来他手臂上戴着精钢护腕,先阻银梭来势,再翻手接住,自是毫发无伤。却有一枚银梭因失了准头,从他肩头几寸处飞掠而过,独孤敬烈自然不加理会。
他这般接梭,手势快捷如风,不过弹指刹那间。但是佛云一刻有九百生灭,这寂寂卧房中一刻间亦生出了万千变幻:独孤敬烈这一势乃分心双击,接梭同时右手长剑竟然毫不凝滞,中宫直进!尹寒松目眩神迷间以匕首相格,脱口而赞道:“好功夫”!
与此同时,房中忽地响起一声凄厉闷叫!虽不甚响,却径直透入两人耳鼓!虽是生死相拼的关键时刻,相斗的两人的动作却依旧同时滞了一滞。尹寒松匕首一抖,在那叫声之中,便眼睁睁看着那剑尖送入了自己胸膛。他一声苦笑,支撑不住的跪倒在地上。
独孤敬烈也不复镇定,虽制住了面前敌人,但剑尖亦被方才的那声惊叫震得歪了半分,卡在了尹寒松肋骨间。他脸色煞白,转头便向外瞧去。正见拨步床上的水墨绫帐已被撕下半幅,凌琛攥着帐幕撑在床沿间,勉力支起了身子,秀目睁大,脸无人色地盯着这边。目光中无限惊恐忧急,滔滔淌过眼底心间。
侍卫们此时已听见房中兵器之声,早涌了进来。独孤敬烈再顾不得剌客如何,扔了佩剑,飞步向伏在床沿边喘息不已的凌琛奔去,抢至床边,一把将他揽入怀中,低声道:“没事儿了,你哪里不舒服?”
凌琛在他怀中,吃力地举起颤抖的右手,一点儿一点儿地抚上他的脖颈。独孤敬烈微微一怔,立时明白过来:方才自凌琛所在方向瞧来,那枚失了准头的银梭,便如自他颈中扎过一般。虽然穿颈而过时当有鲜血飞溅,常人自不会弄错,但凌琛神魂失常,电光火石之间,哪里能按照常理冷静判断?
他握住凌琛抽搐摸索的冰冷手指,按在自己颈间,哑声安慰道:“没事儿,什么事也没有。”凌琛目光痴痴瞧他一瞬,眸中惊急哀痛,悲欢失措,万种情思变幻,忽地喉中嘶嘶,扑倒在他怀中,搜肝吐胆地咳嗽起来。独孤敬烈连忙为他抚背顺气,喝道:“周医令,叫周医令来!”又对已经按住尹寒松的侍卫令道:“把他带出去,别吓着了滦川公!”
两名侍卫反剪尹寒松双臂,将他拖了起来。又一人为他起出胸前长剑,几名侍卫正要将他拖架出去。尹寒松忍痛道:“老子自己会走!”想一想,还是咬牙对独孤敬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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