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大手拥进了怀里,那人低声在他耳边道:“别回头。”
凌琛闭上眼睛,倚进他的怀抱,耳朵摩梭着那青铜面具冰凉的侧边,哼道:“我早就知道你在广通渠上被火烧伤了脸,装什么小娘儿腔调,还羞答答地不给我瞧?”
独孤敬烈低声问道:“周至德告诉你的?”
凌琛说:“小爷诈的,怎么样吧?其实周医令极好对付,他只要被诈开了口,肯定就收不住了。要听多少都有得是——你不就是被水中火油烫坏了半边脸嘛,另外一半还是很象棺材板的。”
独孤敬烈叹了口气,道:“不……不止半边。”
凌琛刚要说话,便听他道:“烧灼时只烧坏了半边,但是火毒猛烈,海上没什么药……”凌琛啊了一声,明白当是灌脓溃烂过了,反手就要去摸,却被身后人握住了手,气道:“难道你还要跟我玩‘色衰而爱驰’的把戏——呃不对,你什么时候有过‘色’了?”
独孤敬烈哭笑不得,握住他的手不许他触摸自己脸庞,只道:“你……你小时候,被烧死的人……吓着过……”
凌琛沉默一刻,咬牙切齿地道:“难道你就为了这个,不回来见我?”独孤敬烈低声道:“不……当然不是,只不过我的船被吹到南越去了……”
凌琛默默地听他讲述大半年来的艰幸劫难,明白他数度在鬼门关前徘徊挣扎。挣出手来,慢慢解开腰间宫绦,扎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反手拉下他脸上的面具,柔声道:“好,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独孤敬烈一怔,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凌琛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转过身来,在黑暗中面对着他,笑道:“你又开始纠结为难了,你个操心命……”他勾住了他的头颈,温柔地附了过去,热烈地吻上了他的嘴唇。轻悄悄地勾过他的唇角舌尖,听着男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调皮笑道:“你既然爱操心,那就操个够好了……嗯……我孝期已满,朝臣们已经上表恳请我立后选妃……”他感觉着独孤敬烈将他越拥越紧的双臂,得意笑道:“怎么着?你半夜去把那群天天对我唠叨‘为皇嗣计’的老夫子全部吓死好了……”
独孤敬烈一怔,抬起眼帘,便见那淘气鬼右手缠着宫绦长穗,已经拉脱了一处,露出了一只眼睛,吊着眼梢瞅他。
两人对视,凌琛忽然扑哧一笑,吭吭吃吃地搂住了他,咯咯大笑道:“你……你黑黑焦焦坑坑洼洼的,怎地……这般象燕山北岩凹里生的猴头菇……”独孤敬烈又气又笑,干脆利落地又堵住了他的嘴。
凌琛紧紧地搂着情人,柔软地喘息厮磨,贴上了他溃烂结痂的脸颊,柔声道:“傻子,怎地你总要想这么多?……过去有多少事情啊,咱们都过来了……”
独孤敬烈畅然地笑了起来,恣意亲吻爱抚着他。凌琛软软地在他怀中舒开了身子,微笑道:“下次咱们把邹凯家那对双胞孩儿弄进宫来玩儿吧……那孩子可好玩儿了,小的那个连爹娘还不会叫呢,居然会叫‘哥哥’了……”
独孤敬烈开怀畅笑,道:“皇上……可要带他们去看海市蜃楼么?”
宝盖流苏,帘幕低垂,纱罗床帷苏苏有声,凌琛懒洋洋的声音在其间百转千回,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燕山结局了!
多谢陪了我这大半年的所有gn们,elly,ri……谢谢你们的鼓励,我才能坚持填了那么多字,让小公爷和将军走到了最后……
咔,不会说话的人,只能再次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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