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安常年手握大权,自然不会纠结在一些细节上。有些疑惑无法解答,那他就釜底抽薪。他行事看重结果,不论鄢鱼多么神秘,在显露出威胁之前,他可以随意将其扔给鬼医,在两人命运纠缠之时,他只需完完全全掌控当下和未来的鄢鱼,不必固执于过去。
他足够自信,自认鄢鱼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痴傻也好,正常也罢,横竖他想要的只是对方的身体,其他的并不重要。
可世事无常,晏怀安忘了,他不是无欲无求的神佛,他只是一个六根不净的红尘俗人。
起身随便穿上衣服,他发不束任它披散着,从地上捡了一件外套,将少年裹好打横抱起,然后走出房门。
天早大亮了。这一日阳光明媚,天穹上丝丝流云汇聚飘散,金色的光辉尽情地流泻在满院子的花木上,金黄的落叶偶尔飘落,就像一只只翩跹坠落的蝴蝶。
青云院静静的,下人没有他的传唤绝不敢踏入半步。
晏怀安抱着人就坐在台阶子上,不言不语许久,阳光把两人都晒得暖烘烘的,这让已失去生机的尸体似乎死而复生。
他低头看着双眼阖着似在酣睡的少年,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叹口气道:“鱼儿,你在我身边神神秘秘这么长时日,到头来我好好活着,你被我掐死,难不成你引起我的注意,就是为了让我干你吗?”
他们之间横隔着的仇怨,不该是少年想方设法不惜一切地杀他报仇吗?如今的局面倒是令人感到说不出的荒诞。
还有一个认知在晏怀安心底存在着,不容忽视——他纵横天下无敌手,只有老天能让他吃败仗,现在却有一个少年接连两次让他吃亏,不得不说令人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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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表另一厢,鬼医华春澜一直认为鄢鱼喂他服下那奇怪的蛊,以后他两就是命运相连,谁先死另外一个也逃不脱。
他亲眼见过自己身上出现伤痕,鄢鱼也会跟着遭殃。所以一直以来,他没见到自己身体异常,只当鄢鱼好好的,没遭受多少为难。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他开始怀疑自己服下蛊有问题——单方面他受伤或者死,鄢鱼也会受伤或者死,反过来鄢鱼的好坏,他完全不会感应到。
他每日都在想法子救人,但晏怀安防得太厉害。秦阳已被查出,他不知对方如何,料想以晏怀安的手段,对方定然已遭不测。
华春澜对此很歉疚,可他不能弥补。若让他在鄢鱼和秦阳两人中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他的小鱼。
只有分开才能体会相思。只有相思才会明白自己有多爱。
功夫不负有心人,被逼分离后一年多,华春澜终于探听到关于鄢鱼一个确切消息,只不过却令他肝肠俱断!
泄露消息给他的人,是王府一个离京去远方办事的下属。那人半路不幸遭遇了毒蛇,危急时刻被鬼医所救,十分感激,于是华春澜得知他的身份,稍稍打听府中鄢少爷,那人悄悄告诉他:“半年前就没怎么见他了,明明在那之前,王爷可疼爱他了,我无意中得知,王爷曾准备了一副寒玉棺材,我想那位少爷大概是没了吧,否则谁当用得起那般贵重稀罕的物件儿,王爷想来伤心地很,连人死了消息都没张扬……”
华春澜浑浑噩噩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要命地径直冲去找到晏怀安,两人一聚,他劈头盖脸地质问一大堆问题,最后他声嘶力竭道:“你把小鱼还给我!”
那会儿晏怀安正在画舫里游湖。两岸房舍楼阁林立,依稀可见美人倚栏凭望,歌声笑声,灯火月光,天上地下光影交织,景色朦胧如画。
他是故意放鬼医上画舫,听完对方失态的怒问,半点不掩饰坦坦荡荡地点头承认:“我没办法把他还给你,你有本事可以向阎王爷要人。”
华春澜眼睛发红,面色狰狞:“你杀了他?你为何要杀他?”
晏怀安淡淡道:“是我杀了他。他死前,我正在狠狠地干他,你没尝过,不知道他的滋味有多美,多令人着迷,连我也没法抵抗他的诱惑。他太淘气了,那时趁着我不备,要杀我,我见了一时失手便掐断了他的脖子……”
某人实在太坏,明知鬼医心里痛苦得快要疯魔,还要描述一些少年死时的细节。
“我要杀了你!”华春澜被激得失了理智,当下就要动手,却不料晏怀安忽然说出了极其诛心的话——
“春澜,深究起来,鱼儿会死也怪你——你把我协助别人灭他全家的事告诉他,他自然想着报仇,所以才会甘愿雌伏在我身下供我索取,就为等待时间杀我报仇——春澜,若你从来没告诉过他,他那般聪明且能隐忍的人,大概不会那么心急动手。”
华春澜听完这话,念念有词,脑子里各种纷乱的想法走马灯一样闪现。
都怪他……若非他自负医术j-i,ng绝,弄错了草药,致使晏怀安强要了他的小鱼,也就不会进而小鱼被发现身怀名器‘枯木逢春’,更不会因有益于晏怀安的暗疾,而屈辱地成为他人身下的禁|胬,就不会和晏怀安产生那么多纠葛……更加不会被人掐死在床上……
“啊——”一瞬间思维钻入绝境的鬼医扯着胸口的衣服,扬天狂啸嘶吼。
情绪激荡,巨大的伤痛刺得他发狂发疯,没一会儿便又哭又笑。他脸色灰败,也没在理会晏怀安,自个儿跌跌撞撞,似个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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