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吗?”
雷伯汀在听到德比的称呼后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很好,从雷伯汀升级为雷伯汀先生了,他压根就忘了是自己先叫对方先生起的。
尽管有那么一瞬间雷伯汀想要cos咆哮马一把,但是在对上德比那有些发白的侧脸的时候,雷伯汀冷静了下来,他昂了昂头,“去你家还是我家?”
“什么?”德比的表情有些茫然。
“是去你家坐坐还是我家坐坐?”雷伯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为什么这么多天来你要如此执着地躲着我。”
“我没——”德比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是在对上雷伯汀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的时候,嘴里的话又说不出口了,有些蔫蔫地垂下脑袋,“去我家吧。”说完便率先转身游走,而雷伯汀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抿了抿嘴也跟了上去。
在他们相遇的地方距离德比的家并不算远,所以这段沉默的通行之路并未持续太久。
德比带着雷伯汀回到自己的家,他将自己捕来的鱼放好,然后垂着眼睛问道,“要喝水吗?”
雷伯汀看着无论如何就是不看向自己的德比,直接进入正题,“现在躲着不见我的原因是什么?”
显然,雷伯汀的单刀直入让德比有一些慌乱,但是过了一会儿德比依旧保持了平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已经愈合了的伤口,轻声答道,“我的伤托您的福已经好了,所以您也不用再来了。”
雷伯汀被德比一口一个您说的火起,霍地游上前握住德比的肩膀迫使他和自己对视,“你的伤好了,所以我不用再来了,在你的心里,我是什么?一个因为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心存愧疚所以想要补救的人?一个一旦当自己的救命恩人痊愈就可拍拍鱼尾转身离去再也不相见不来往的人?”
雷伯汀突然爆发的怒气却没有让一贯胆小的德比被吓住,他的表情有些苦涩,“难道不是吗?你花那么多功夫为我找药,也是为了让我快点好吧?”
“当然不是。”雷伯汀瞪着眼睛大声否认道,“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现在你更是我的朋友,不论是救命恩人亦或是朋友,都想要让你的伤口快点儿愈合这有错吗?”
“朋友?”德比喃喃地念着这个词。
“是的,朋友。”雷伯汀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握着德比肩头的手,放缓了语气,“我把你当做我的朋友,我想成为你的朋友,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所以我们才能一起谈天说笑,所以才想要为你寻找更好的促进伤口愈合的方法,所以才会在禁闭室的时候期待着等待着你的到来。但是现在,是我想错了认为错了吗?”
雷伯汀灼灼的眼神不似作伪,可是德比看了心里却漫出一丝苦味,他有些自嘲地笑笑,“和我这样的人鱼做朋友有什么意思呢?我这样一头奇怪的人鱼。”
“你怎么怪了?”雷伯汀听出了德比语气中的失落与自卑,皱起了眉头。
德比抬眼看向气势十足的雷伯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奇怪吗?我的眉心珠很暗淡,我的眼泪无法成珠,甚至,甚至我的手上连蹼都没有,我这样的,真的是一只合格的雌性人鱼吗?甚至,我算是一条合格的人鱼吗?”
每说一点,德比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因为长到这么大,这是德比第一次亲口说出自己的那些缺陷。之前的那些日子,他当然也知道自己的那些缺陷,可是他装作从来不知道,用不去想不去听不去说来欺骗自己蒙蔽自己,好像那样这些让他伤心的东西就不会存在了,他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有点儿不爱外出罢了。但是今天怎么选择说出来了呢?难道是因为听到了在禁闭室时拉夫尔他们和雷伯汀的对话吗?亦或是在那个久敲门自己不开雷伯汀离去后最终因为忍不住而追出去却看到他和人鱼族最炙手可热的人鱼交谈的那一瞬间呢?德比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现在就是想说出这些,为了给雷伯汀答案,更是为了让自己死心,你这样一只奇怪的人鱼,怎么可以妄想有别的人鱼和你做朋友呢?十几天的时光就当做是一场美梦吧,现在该从梦里醒来了。
而雷伯汀听到这些话,他会是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德比不知道,也不敢去睁开当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闭上的双眼,因为他不想看到雷伯汀眼中的厌恶。
但是,过了许久,室内也只是一片寂静,仿佛除了德比谁也没有在了。是走了吗?德比的心有些发凉,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可是却赫然发现雷伯汀还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眼里并没有自己以为的厌恶,而是一种好气又好笑,又夹杂着些无奈的神色,无奈?还没等德比去想明白,雷伯汀开口了,“这又怎么样呢?”
“什么?”德比有些傻愣愣的,他不明白雷伯汀说这话的意思。
雷伯汀看着眼前有些傻乎乎地望着自己的德比,心里五味杂陈,苍白的面色,禁闭的双眼,握紧的双拳,再到后来那睫毛轻颤地睁开双眼,最后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吃惊。这样小小的,纤瘦的人鱼,他说出那些刀子般自我伤害的话究竟是为了让自己离开还是要让他自己死心呢?
雷伯汀再次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德比那摸得着骨头的双肩,“我说,即使你有那些缺陷,那又怎么样呢?这些很要紧吗?”
“当、当然要紧了。”德比对上雷伯汀明亮却平静的双眼,下意识地结结巴巴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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