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夫妇欣喜不已,或许从一开始听到婴儿的哭声的那一秒起,罗振兴已经在心中默认了那样的想法,才会毫不犹豫的把孩子带回家,否则,以他的个性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带着两个孩子亲自再去拜访曹半仙,曹半仙收了钱,慢吞吞的为两个娃改了名字,罗明明变成了罗纪之,而这个女孩则改名叫了罗岑宵。
曹半仙讳莫如深,只有一句话他们是听得真真切切——这个女娃五行八字都是旺罗家的,也是一棵摇钱树,罗家会慢慢好起来的。
罗振兴李丽领着人开开心心的回家了。
在曹半仙的“影响和预言”之下,罗家的日子可谓是蒸蒸日上,罗振兴虽然被钢材厂勒令下岗,但自己单独出去打拼做起了零工,生意倒也不赖。
他们一家在溪城买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罗纪之上了小学,李丽也找到了新的主顾,这一次,是从大城市来的一户知识分子,没什么古里古怪的毛病,即便对待保姆也相当和气。
罗岑宵长大了,几岁的小姑娘出落的十分水灵,大大的眸子,小小的瓜子脸,抱出去便总有人说这小姑娘长得漂亮,也不知道是随了父母哪个,真是会挑着人的优点长。
起初,虽然谈不上一视同仁,但是罗家夫妻对待罗岑宵也算是过得去,至少有她一口饭吃,也有她一件衣服穿,是她的到来给罗家带来了希望和进步,怎么也算是家中的吉祥物。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罗振兴在外头学会了与人赌博,一开始只是小的玩玩,尝到了甜头便越赌越大,成日的泡在麻将馆或人家家里头不肯回来,只有李丽带着两个孩子。
家里的积蓄慢慢被他掏空却没有进账,他很少出去干活,即便是做,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家中入不敷出,而李丽也因为要带孩子在雇主家工作时屡次心不在焉被责骂。
终于,再也无法偿还的赌债压垮了这个才过上没多久好日子的家庭,罗振兴悔不当初痛哭流涕,李丽抵不住家中的顶梁柱变成这个模样,就说试着去帮佣的那户人家动动手脚。
所谓的动动手脚,也是成功了两回的。
大概是因为主人家对她没有防备,最先前的几次都没人发现,李丽拿了八宝盒盒底的金项链金手镯去倒卖,倒也卖出了不错的价钱。
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在试图趁着主人家午睡不备时偷取祖母绿戒指的时候被人当场抓获。
她被列入了保姆公司的黑名单,无法再从事这个行业。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罗家再次一蹶不振。
罗振兴戒了赌,打起精神来出去找活、工作,勉强度日。
一家四口的开销不小,更何况溪城的物价每年都在攀升。
在这种情况下,罗振兴和李丽对生活的不满又渐渐转化成了对罗岑宵的不满——
他们开始怀疑罗岑宵究竟是一个福星还是扫把星呢?
夫妻俩潜意识里的重男轻女思想终于扯过了大旗,他们能苛刻她就苛刻她,能对她差一点就对她再差一点……总之,家中只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原因在她身上找就是了,都是她的错,要不好好的罗家怎么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宵啊……爸现在知道是自己愚昧,不该把气都撒到你头上,”罗振兴小心的观察她的神色:“那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又怎么做的了信!什么曹半仙曹大仙说的都是狗屁,咱们家一家都在一起就好了。”
罗振兴自然不能把事情的完整经过和自己的所有感知统统说出来,只能草草的概括了下,但罗岑宵实在是太了解他了,仅凭这一些,她就能推断出旁的过往枝节来。
她恍惚的立着,就像一座雕像。
在她年少的回忆中,父母对她吝啬的关爱,怨恨的眼神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们在她的精神剥削中找到了发泄口,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那是他们贫瘠而拙劣的报复方式,他们实在是恨极了她的存在。
因此,在她每一次成绩满分时他们毫不在意甚至嘲笑,在她拿到了心仪的入学通知书时,他们非但不为她感到高兴,而是为大学的费用火冒三丈。
她与罗纪之之间所有微小而巨大的差别,原来她连生气和嫉妒的理由都没有了。
她想她全部都懂了。
李丽见她不说话,便跟着帮腔道:“是啊,你别记恨我跟你爸,现在你出息了,爸妈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咱们一家就要否极泰来了!别为这么点小事伤了感情。”
罗岑宵都想笑了,她从未觉得这家人如此厚颜无耻,“一家人?你确定吗?你们老实说,有把我当过一家人么?”她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垂着头不吱声的罗纪之,坐在床上殷切望着自己的罗振兴,还有面带一丝争吵后的红晕的李丽,她竟与他们这些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笼子里的斗鸡一样好笑,好笑的想要流泪,想要痛哭。
她一字一句的问:“你们有把我当过一家人么?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收了我的钱,把我的孩子拱手相让,我在外打拼来的每一分血汗钱,你们拿去,难道心中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她说着,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喷涌而出,就像是积攒了多年的情绪找到了出口,她抽噎的胸口发疼,字字泣血:“就连一直到刚才——如果罗纪之不说的话,你们还预备从我这里拿去什么?拿去多少?五百万还是一千万?胃口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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