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过来?”刘彻阴声怪气,“陛下?嗯?”歪着身子靠上来。
韩嫣忙扶住了他:“这些日子,不是忙么?今儿怎么得闲了?”
“忙了这么久,还不许人闲一会儿了?”
“淮南王前脚走,您这后脚就闲了,他可还没走远,正五里一回头呢,小心他再回来。”
抱住了,在颈窝狠狠地亲了一口:“他也就是个回头看的命!”
推开那颗不正经的大头,韩嫣坐正了,开始收拾案子上的笔纸:“还是小心些的好,别让太皇太后面上太不好看。”
“知道了,”夺下韩嫣手中的东西扔到案上,扳过韩嫣的脸,正对着自己,“倒是你,怎么不冷不热的?”
韩嫣咬咬唇,不说话。刘彻还在等答案。
叹口气:“世情艰险,你,还是忙正事要紧。”
“我有什么正事好忙的现在?”刘彻漏气,抱住韩嫣的腰,“现在,我也就是没什么事做,到石渠阁泡泡,再到椒房殿泡泡,一点劲也没有,”又坐直了,“刘安滚蛋了,我倒可以省心了,有空到上林玩了,”哀叹,“我现在,也就是混混日子罢了。”
“岂不闻《六韬》有云‘鸷鸟将击,卑飞敛翼’么?”韩嫣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明白,刘彻已经这么做了。压抑得越深,爆发起来,就会越可怕。刘彻泡石渠、到上林,只怕也不单是为了玩,一手文一手武,两手抓,两手都不软。
蹭蹭脖子:“你又知道了?”
韩嫣挣开了他,起身道:“要备晚饭么?”
“不用了,”伸手把人拉了下来,“你陪我坐会儿是真的,这两个月,都没正经坐在一块儿过,倒不如以前……”执起手来细看了一下,“瞧累得,都剩一把骨头了,好好歇几天吧,我给你假。”
“事情正忙着呢,石渠那里,诸位老先生都没喊累,臣怎么能先说要休息?再者,如今臣真不算是什么大事,陛下,还是想想旁的吧。多陪陪皇后,这回的事儿闹这么大,还不是因为——”孩子……
刘彻阴了脸:“我跟她,必有一个不对劲儿,能生,早就生了!”阿娇与大长公主,毕竟有些心里不安,求医问药的事儿,他也颇知道一些,愈觉得是阿娇的问题了。亏得以前待她那么好,关键的时候,却不顶用还会扯后腿!刘彻现在的心情,好比一个辛勤耕作了一年的农夫,最后发现,精心选好的种子种在了盐碱地里,不但是白瞎了种子,连带的一整年来的功夫也全费了,心中懊恼可想而知。
平阳公主因着进美人的事情被斥,王太后又让他安份,刘彻心下烦躁,想着阿娇的大靠山窦太后还在,开始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做得顺利些。
韩嫣见刘彻心思转了,心下松了一口气,大家对同一件事情的概念压根就不一样,还是离远些好。帝王身边永远不会缺乏新的鲜的人和事,就算他们自己不想要,自会有凑上去讨好的。韩嫣不用做什么,相反,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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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二年四月)初置茂陵邑。”
刘安走了不久,朝上开始议立茂陵,也就是刘彻死后的安葬之所。
别以为要给刘彻造坟就是咒他早死,这是确认他地位的大喜事,汉制,皇帝登基一年就要准备修陵的事了,“事死如事生”,丧葬,实在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情,越隆重,越显得承认这个人的地位。汉制,天下租税三分之一用来修建帝王陵墓,诸侯、藩王也是这样,用自己封地收的三分之一来营建自己的死后之所。
渐渐偏向刘彻的大臣,瞅个机会就提了出来,大家一起附和,刘彻自然是准奏了此事。
下了朝,刘彻很高兴,到窦太后那儿应了卯,就顺便请了假要去未来茂陵的地界上去看看,窦太后同意了,让他多带些人去以策安全。
刘彻干脆放了石渠阁的假,参与修书的人凡是身体还行的,都一块儿去了。众人虽是一门心思要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好来个青史留名,毕竟已经做了这么多天了,工作比较枯燥,大家精神比较紧张,此时有个机会放松一下,也很乐意。
茂陵,日后最大的汉代帝陵,此时还是一片荒地,只是划了个大致范围,真正的测量工作都还没有正式展开,满眼青草,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大家这些日子被拘得久了,能出来散心也是好的,兴致都还不错。
刘彻意气风发,指指点点,也不管真正的规划还没有呈上来,就决定了不少事情。其中,特意提出了陪葬墓的问题。能陪葬帝陵,每年皇室祭祀的时候,陪葬的人,也能得以分一杯羹,是极大的荣耀,再清高的人,也难免有些心动的,都竖起了耳朵听。
刘彻似是不经意:“忠于朕者,岂能无葬身之所?除了朕的陵寝,这些陪陵也要好好准备才是。”言下之意却是大家都有可能,而且,还顺带提了一下因为年老而不能到场的一些大臣——只要对皇帝忠心,哪怕是死了,刘彻也会给他们身后哀荣。
刘彻,果然是成熟了,不是那个在自己跟着腻腻歪歪耍无赖的家伙了,两相对比,简直如同精神分裂一样的两个人。距离太近了,反而会看不清一些事情,以前跟刘彻挨得太近了,有点太不把这个人当皇帝看了,现在才猛然觉得,他真的是个合格的权术者。韩嫣背上全是冷汗,以前是太放肆了,得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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