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反抗了数下,无奈她在我的钳制下还不了手,便卯足劲儿挣脱了,恶毒的环视我们一圈,遂愤恨离去。
大约是她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伙房众人经此一事,看着我的眼神中都带着景仰。花姐芊芊直呼痛快,我此番以武欺人,终过了把做恶人的瘾,爽是爽了,然想起自己回来的目的,忍不住又忧愁起来。
想了半天都觉得不靠谱,主要是因为曲徵这货太过聪明,甚么借口搞不好都会弄巧成拙。我思量到最后,觉得还是照实说比较妥当,便亲自下厨做了份红豆饼,问过曲徵院子的路线,一路小碎步疾奔而去。
彼时午膳时间刚过,我敲了门鬼鬼祟祟的探出脑袋,曲徵正在房中习字,冬初的阳光温淡,落在他身上毛茸茸的,一人一案如在画中。
俞兮和苏灼灼都不在,好机会!我嘿嘿一笑,端了那盘红豆饼出来:“闲来无事做的,给你尝尝。”
其实我若想讨好于他,应做些精细的点心卖弄手艺,只是时间紧急,且伙房现成食材亦不多了,便将煮过的红豆调了蜂蜜捻碎,面粉中掺了黄油和鸡蛋,多揉几次,这样制出的红豆饼皮酥馅绵,且没有放糖也不会过于甜腻,适合男子口味。
曲徵弯起一抹笑,手下紫毫未停,大约想写完了再与我言语。然他眸光流转,旋过红豆饼时忽然顿了顿,这一字便失了笔锋。我瞧他将笔架回,乐颠颠的把红豆饼又往前推了推:“趁热气未散,这时最好吃。”
他垂下眼睫:“百万是有事找我帮忙么?”
……
有、有那么明显咩!
我挠挠头,觉得有些不好开口,难道要说“婚约泡烂了,我怕你反悔所以再给我写一张呗”……最悲催之处在于,我怕他真的反悔,那还有甚戏唱。
然灵感这东西,总是诞生于电光火石之间。眼前这张桌子上摆了砚台,墨石,与一排大小不一的毛笔,我眼珠转了转,作出一副蓄谋已久的样子讪笑道:“这个……甚么都瞒不过你,我想你教我写字。”
曲徵瞧了我一眼,弯起嘴角道:“好啊,你想写甚么字。”
金百万你简直太聪明了啊!
我上前一步将宣纸抹平,压好镇纸玉石,递上硬豪笔亮着眼睛望着他:“先写咱俩的名字罢。”
他转过身,却不接笔,在桌前腾出了一个人站立的位置:“百万先来写写看。”
“啊?”我一怔,然曲徵已做了副请的手势,不知葫芦里卖的甚么药,我怕拒绝会凭白惹他不快,便抿了嘴走过去,抬笔蘸饱了墨汁,写了个“曲”字。
我只道自己识字,却不想自己写出的字倒也能看,然与曲徵流水般的行书一比,也就只是能看罢了。他名字的第二字笔划甚多,我写了一半,只觉愈发像鬼画符,便迟疑的停了笔,正欲说话,却见一只修长的手覆上我指间,轻轻握起。
曲徵左手撑在案上,右手又与我一处,便将我整个儿拥在了桌前。他带着我的手缓缓下笔,写完了“徵”字,又写下一个“金”字,顿了顿我耳边淡道:“百万有根基,用些力气便好看了。”
然我根本没注意听曲徵在说甚,他的长袖与我的衣衫叠摞一处,鼻间满是他身上特有的清冽香气,侧目便是他微微弯起的菱唇,如同五月的芍药般艳丽惑人,呼出的气息萦绕在我耳边,顺着脖颈一路麻痒向下……
“还写甚么?”他轻道。
我僵直着身子,只觉魂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嗯……写、写……靖边镇。”
曲徵握着我的手,又缓缓写下“靖边镇”三个字,默了半晌弯起嘴角:“百万,下一句要写‘此生敬爱,百年如一’么?”
……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嘤嘤嘤。
于是曲徵又写了一张婚约给我,为了遮掩方才尴尬,我坚持说自己确是想与他学写字的,是以这半会的光景,我在桌前临摹这张婚约,他便在一旁品鉴红豆饼。
我面上淡定,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曲徵这般容易便帮我写了婚约,当真只为了璞元真经么?可事到如今,许多线索他已然得到,根本不需要同我一起了,他这般心思缜密之人,断不可能只为许一个意愿便做无用之事,但除了这些,却还有别的解释么。
难道将我带在身边,是为了引托镖人出现,亦或……
我脑中想到一个可能,心中霎时乱蹦跳了几下,脸嘭地红了。虽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却仿佛只是偷偷想着,便微微欢喜起来。
……不能这么容易荡漾要挺住啊百万!
我呼了口气,故作一副镇定自若模样:“眼下我们该如何?”
曲徵隔了帕子拈了一块红豆饼,目光向我看来:“百万可听说过武湖会么。”
武湖会我自然知晓,其名取自武林江湖之意,二十年才举办一次,胜者便可拥有武湖玉印号令天下英雄。上一次在何时我亦记不清了,慕秋只与我说,当年瞿简与俞望川打成了平手,没有胜者,是以武湖玉印已多年未现江湖。
“下个月初,便是武湖会了。”曲徵悠然道:“届时各大门派齐聚俞家,必会热闹得很。”
我望着他乌黑的眼眸,心中默默浮现出四个字:会有好戏。
假御临风与托镖人筹谋已久,各大派如今都盯着瞿门的璞元真经亦是蠢蠢欲动,不知这让所有人觊觎的权力、武功、财富牵扯到一起,会是怎样的波涛暗涌。
“可是……”我忍不住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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