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盈地划开你的喉管,然後默默欣赏你的生命一滴一滴流失殆尽?
不过,真正的死神可不会总那麽潇洒。
“快抓住他!喂!活见鬼!”
一个身材健硕的枢密局成员满身是血,一面气喘吁吁地奔跑,一面对同事们发著牢骚。
“赶紧给我解决这个该死的吸血鬼──你们没看见那一个已经跑了吗?你!‘博士’!你是来春游还是野餐的?别让手空著赶快上哇!”
“我是来打……那个……我是技术人员没有武器。……不过,总之,遵命!”
费尔南无奈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以镇定的气势向吸血鬼逃去的方向从容不迫地踱过去,恨不得走一步暂停两秒。头儿模样的健硕男子又气又恨,却无暇奔过去给公然摸鱼的那家夥後脑勺上来上一掌,只得回头集中精神对付眼前的对手。此时三位修士已经将一个吸血鬼团团围住。其中两人在唱诵经文,另外一人则用十字架将它逼进死角里。它亮出獠牙嘶哑地低吼,却由於害怕银制十字架而连连退後。十字架碰著它的皮肤发出烧灼的嘶嘶声。是个下级吸血鬼,彼得罗夫班长暗想道。不然只靠吟唱和十字架可对付不了这种凶暴的生物。
他哼了一声,在队友们稍微犹豫的瞬间已经挥起手中巨斧碾碎了那野兽的头颅。又一斧碾碎它的心脏。
歼灭对巴黎的和平以及法兰西王座的荣耀带来威胁的一切“超自然”生物──这就是红衣主教直属秘密机构枢密局的任务。今天执行任务的这一小队隶属圣心骑士团,主要负责的就是诸如此类的歼灭任务。
“还愣著干什麽?快去追下一个!”
彼得罗夫抹一把脸上的血(大半是对方的),狠狠一瞪眼,逼得其他人不得不脚底抹油飞奔起来。他继续气喘吁吁地紧随其後。
“活见鬼的‘博士’你是干什麽吃的……”
他们一连奔过几条小巷还是不见吸血鬼和费尔南的身影。班长忍不住又要骂骂咧咧。
“嘿,在这儿。”
那个比任何时候都更令人火大的声音响起在他们身边一处暗影里。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大家狐疑的眼神里费尔南走了出来,双手举著,身後跟了一个用半尺长的爪子瞄准他脖子的吸血鬼。
“……大家……真对不起……我好像是被抓了哦……怎麽办啊!”
他一开口尴尬地颤声道歉,彼得罗夫就想干脆连他一块儿砍死算了。
无须征得队友同意,他又一次先发制人举起了巨斧。
嗤──
钢铁在新鲜的肌肉上滑过的声音,充斥了整条小巷。
倒下的当然是吸血鬼,而不是吸血鬼和费尔南。吸血鬼面朝下摔倒在石子路上,而费尔南一个优美的左滑步跳开去,一副被吓坏了的傻相。彼得罗夫虬须戟张。其他则齐刷刷人退後一步庄严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我们的“死神”格雷姆正跨坐在猎物背上。它将左手从吸血鬼的伤口里拔出,停顿了一下又再次深入,灵巧地撕开肌肉、捣碎骨骼、切断血管,直到将吸血鬼的要害──心脏拽出来。
它的面孔被一张丑陋的黑铁面具覆盖著,仅在眼睛的位置留了两个只有光线能通过的小洞,身体的其余部分则被长及脚面的修士服裹得严严实实。露在长袍外面的左手和右脚,隐隐闪著寒光,居然是用钢铁做成的,还像中世纪的盔甲般有著制作精良的、能够自由活动的关节,动作起来如同真正的肢体一样灵巧。
格雷姆捧著吸血鬼鲜红的心脏,显出一副陷入了沈思的样子。
吸血鬼也是有“心”的。
虽然它并不会跳动。有个声音在脑中温柔地说。
是谁这样对他说过?看到那肉块令他想到了些什麽。鲜红的、鲜红的ròu_tǐ。
……滚烫的鲜血灼疼皮肤,他咬紧牙关,肌肉抽搐著,任凭血水沿著脸颊滑落。在令人窒息的腥气和寂静的折磨下,他的头越垂越低,这个血的沙漠让他深深地忆起某种形式的地狱:狞笑著的脸和疯狂索求著的嘴唇、尖利的黄牙齿和长指爪,金发和黑眼睛,黑发和湛蓝的瞳孔,破碎了的契约和诚实的笑容,等等等等。这些色彩鲜豔的断片和纷杂刺耳的噪音、无法辨识的言语混合在一起,搅动脑浆、纠结成一个个模糊的团块,却巧妙的使人窥不见任何一片的全貌。……
“……够了!住手!格雷姆!”
在令人头晕目眩的嘈杂中混进了一个男人不安的声音。然後是好几个声音。但那杀戮的人形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仍旧一下一下重复切割著死人的肢体。尸体的手和脚都已经变成了一段段,只剩躯干和头颅仍然是完好的。
“你是不是该叫它住手?”彼得罗夫有点儿心虚,居然屈尊直视费尔南。
“呃……好……我马上……”费尔南脚步有些不稳地走过去,似乎还在为刚才被劫持而恐惧。就在他走过去的一刹那,格雷姆的身体忽然摇晃了一下,紧接著便停止了动作。
……刚才还在脑海中响个不停的噪音戛然而止。
“住手吧,路易!”
尽管声音轻微到人类的耳朵无法捕捉,人形还是清晰地听到了来自费尔南的声音。
……“路易”……?
它从破碎的回忆里恍然醒悟:是的,我是“路易”……我要听从我的主人──费尔南的指示。
费尔南给予它一个微笑作为奖赏。
看到发狂的格雷姆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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