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些头脑发热、想要赤手空拳与全副武装的士兵作对的可怜人们就被逼得连连退却。整个广场的人潮犹如被割倒的麦穗一般向後倒去。在这片突然的骚乱之中,站在最外圈的市民低声叫著“对不起,别这样!”,手忙脚乱地被前面的人压挤著後退,一直退到塞纳河边的栅栏上。士兵身边让出了一个大圈。
“这个走运的混蛋!”有人不甘心地念叨,“大亲王居然给他挡枪!”
“孔代亲王也是和他们一夥的!”有个人不合时宜地大喊,却没人敢附和。他们对这位朗斯大捷的胜者总是又敬又怕。
“巴黎的市民们,法兰西的子民们,我诚恳地请求你们放下武器。因为你们所攻击的不是一个意大利人,而是一个教士、是法兰西的首相。”
亲王的态度沈静,声音并不大,却有种令人敬畏的气势。他肩上的伤更加深了人们的不安。在场的人都明白他们伤了的是如何一位战功赫赫的天才将领,也知晓他在战场上是如何一副攻无不克的暴君模样,便都陆续丢下了枪和剑,连那些最狂热的闹事分子也推挤著安静了下来。
亲王再次脱下帽子向人们鞠躬。
“谢谢你们的通达和宽容。法兰西的子民们。”
他带著胜利者的姿态,默不作声地扫视著人群。不断有人从人群中挤出去。那是因为在人们心中播下了暴乱的种子之後,投石党安排的煽动者们就在约定的时间抽身而出,行色匆匆地走过大街小巷,向各自的首领报道去了。总的来说亲王对今天的成果深感满意。
在安置好一切之後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而当他回首寻找那位保护红衣主教的绿眼睛年轻人时,却发现他早已不见踪影了。
助理主教在阴凉的圣母院内注视著这一切,倒不由得会心一笑。
趁士兵们镇压市民时的那阵混乱,费尔南急匆匆地闯进圣母院里。他必须赶在大亲王发现之前带走路易。
他不确定大亲王是否已经记住了他的面容?
然而等他终於打开那扇忏悔室的门,里面却并没有那个金发小人偶的身影。路易就像午後阳光下的水滴一样毫无迹象地消失掉了。
不知为何醒转过来的美丽人偶已经逃脱了费尔南的控制,径自向著自己的幻影而去。
他记得那个幻影的名字:
和他一样的──路易。
吸血鬼饲养手记 巴黎革命01 双性攻阉人受慎
第十一章t巴黎革命 r
qu e 当低重的天空如大盖般压住
s ennuis, 被长久的厌倦折磨著的精神……
八月二十六日夜,巴黎。
在经历了圣母院广场的骚乱之後,全城从外表上看处处都显露著巨大的动荡不安。禁军和近卫军们在巴黎人口最稠密的区域来回巡视,火枪上膛,长戟闪亮,每人脸上的表情却不自觉透著紧张。许多人在街上跑来跑去,虽然在遇到国王的巡逻队时还会默默地让开路,但脸上都带著威胁或嘲笑的神情,冷眼注视著他们曾经恭敬地避开的军人们。从中央菜市场的街区不时传来嘈杂声,在圣德尼街那一边枪声不断。有时候某处会突然响起锺声,也许是百姓在一时兴起乱敲锺,也许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召唤同伴。
这样的乱世正适合早有预谋的野心家们暗地里蠢蠢欲动。
一些默不作声的人影在全城跑来跑去,敲开一些被选中的人的大门,问他们相同的问题:
“如果有人发动一场小小的内战,您会不会参加?
“如果我们找到一位领袖,您愿不愿意将您的能力和您在您夥伴中的威信都交给这位领袖支配?”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他们又像许愿似的说:“您的愿望将会达成的。”然後给这些人一些指令,再忙不迭地去敲开下一间的门。
相比起来助理主教大人倒要清闲许多。他早在一周前就召集了来自巴黎人口最稠密区域的本堂神甫们,要他们在布道时、听忏悔时将这悲苦世间的一切不幸都归罪於小国王的柔弱和红衣主教的昏庸,也许还有摄政太後的傲慢──总之要尽可能地使人们认为一场内乱来的理所当然。今天他又再次向他们表达了强调布鲁塞尔因为民请命无辜被捕的意思。在这一切完成後,助理主教换上了一身骑士服装,戴上插著红羽毛的大毡帽,佩上长剑,在闪亮的长筒靴上扣上马刺,又披上一件宽大的披风,然後乘著一辆没有纹章的马车奔向隆格维尔夫人府。马尔西亚克亲王等朋友们正在那里等待著他。
等他终於结束了这次访问回到家里,他发现布鲁塞尔的儿子卢维埃尔正面色阴沈的坐在客厅里等待他回来。
“我对您的不幸感到万分痛心,亲爱的先生。”他向年轻人伸出双手。
“您是真心的吗?”卢维埃尔冷冷地问道,“如果是真心的,就少说两句客套话吧。教士、民众和最高法院都站在我们这边。或者换句话说,宗教、人民和法理都掌握在我们手中。现在我向您献上我所召集的三百人。开战的时候到了。”
助理主教用锐利的眼光看著那年轻人:
“先生,您是在向我提议一场内战。”
“大人,您耗费了六个月的时间和三万埃居来筹备这场内战,现在不会不欢迎它的。”
助理主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挽起年轻人的胳膊带他来到主教府的顶楼,那里有三扇窗子,一扇对著西岱岛,一扇对著王宫,还有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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