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看到假人,一秒出戏。”
“所以,一个地方的风尘,绝不在那些地方,一段历史会深藏在大街小巷里。有朝一日,我希望走遍每个有故事的地方。”
路琢:“听上去好有道理。”
杨子湄耸肩:“就说,体面的生活诚然不易,但生活有什么难。”
路琢摇头:“不是这样讲的。像我,踏进医院大门,就注定一辈子要学一辈子。从精神层面上来讲,不说什么‘悬壶济世,妙手回春’,起码要对得起良心,得有‘割股之心’的自觉。”
他打个比方:“好比一个灯泡,被生产出来总要发一回光才能叫做灯泡。一个人,他存在于世,总要有些价值的。我意思是问,从价值层面上来讲,你要做些什么呢?唔,就是那个心理学家的什么六层塔结构,你肯定晓得。”
杨子湄眼睛里深深的墨色比平时更浓了,眼珠仿似吸进了整个屋子的亮光。
他从未和一个人聊到这样抽象的话题,心里隐隐然有些好奇。好奇眼前这个人同他聊到这些做什么?
可是因为这句话......
那些原以为早被时光堙灭的思绪,与曾经有过的愤恨一时重新回到神思里,某些藏得最深的东西迫不及待要探出头来。
一种要托付终身的错觉。
他有种做赌徒的“蹈死不顾”,心想这人值得吗?
试试?
杨子湄抬起头想了想:“如果从价值层面上来讲,我倾向于一切都是没有价值的。其实应该是老庄思想中毒太深,太形而上学了。”
路琢泪奔,他结结巴巴道:“我学、学马哲都是飘过的,到现在不知道什么是‘形而上’、‘形而下’。”
杨子湄点点头:“哦,那从实际出发好了。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怀疑……法律与罪犯哪个先产生的,这种问题如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都是无解的东西。最初的律法产生一定是为了制约人,但最初的人也一定是触犯了律法才成为罪犯。
“可是同时出现的吗?推动因素是什么呢?
“那么,同样的,好与坏、对与错,这些对立面都开始成为一些没有来源的东西,可是它们偏偏存在。那么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里,诸多现象突然都变得神秘起来,有欺骗、奸诈、邪恶,有真实、善良。
“自古及今,人与自然是永恒的两大主角。两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往往是人改造自然,因为‘人有能动性’。就像你说的那个一样,医院这个机构实际上是自然进化的一个障碍,这不就是人在对抗自然么。这也是个泛泛的对立面了。”
他一摊手:“然后我找不到意义,你懂吗?如果一切东西都有一个对立面的话,它为什么还要产生呢?
“我讲我很怀疑‘存在’的意义。我怀疑一切,所以从价值层面上,我不知道将来要怎么办,因为我看不到意义。”
路琢呆了好半天。
然后不知怎么的,慢慢舒缓了表情,眼睛弯起来:“意义,我懂。”
他又想了想:“庄子倒是确实有过这样的说法,‘无用’与‘无为’,白话讲就是什么都是无意义的,什么都不要做,顺其自然。”
他伸出一只手,十分滑稽的轻轻落在杨子湄一侧肩膀上:“解决办法很简单。你只要想想‘现在想的这些同样是无用的’,就好了。
“因为没有答案。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谜团的意思,谁都不能保证牛顿定律到底是否真的正确,只是因为目前并没有一个可以推翻它的例子,只能暂时是正确的罢了。
“所有正确的东西,只是因为还没有出现可以推翻它的证据;而所有错误的东西,同样只是因为还没有出现可以为之立论的例子。反反复复,就没有对错了,当然是宏观上的。
“或许会有一天,一加一等于三并不只在算错的情况下成立。”
“所以,你处在一个巨大的谜团里,又怎么能想的明白呢?想不明白的,就算想明白了,也全是自我安慰而已,不明对错。
“全球那么多科学家一辈子,都绞尽脑汁要推出一个定律或者研究一个真理,可是说到底这些都是一厢情愿罢了,因为谜团自己不会跳出来说他们的所谓‘真理’是对是错,可不就是一厢情愿么?
“除非有一天,你能走出这个谜团。证人只有一个,就是时间,可是它不会说话。”
杨子湄轻笑:“那还学它做什么呢?”
路琢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等着有一天能够推翻它,或者有一天能够把错的扶正了啊。”
两个相对而蹲的人彼此心里都有一种食髓知味的感觉,好像生平第一次这样畅快,那感觉就像天寒地冻里赤着脚踩在冰面上,极痛快。
杨子湄长叹一口气,扶着地面盘着腿坐下了,这一坐才知道这个姿势有多豪气,仿佛立马就有一帮小罗喽可供差遣。
他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宏观的对错没有对错,不过微观还有有对错好讲的。例如这两碗汤汤水水的要处理到外头,归你管。”
路琢呵呵笑,就要站起来,结果他学□□蹲的时间时间太长,脚都麻了,当时就没能立起来,起到一半又炮弹一样,身子前倾直朝杨子湄砸下去。
情急之下用手去撑一侧的地面,一下子像猛虎扑食似的把杨子湄上半身压在了毯子上,盘起来的腿也被囫囵压住了。
杨子湄一声惨叫:“卧槽我没学过瑜伽!痛痛痛!”
☆、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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