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理解我。现今看来,是我错了。
你以为死便能结束一切吗?白骨黄沙,生生世世,死能斩断我的血肉,却永远斩断不了我对你的执念。
我要你活着,要你失去我,孤独一人留在这世间。我死后,或许还会有人爱你,然而再也无人会如我这般懂你……
“我活着,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这便是他留给我的最大的惩罚。”
叶修筠对云渊凄然笑着。
“虽然没能成功擒捉大将军,然计划泄露并非我与父亲过错,因此叶氏九族得以保全。而对帝王而言已毫无利用价值的王惟弈被一刀斩首,行刑当日天生异象,边塞飞雪多日不绝,他的尸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融入风雪而消失。之后父亲挂印辞官而去,不久在家中郁郁而终。而我则拖着病体残身孤独的活到了今日,这便是那个故事的结局。”
故事结束了,云渊听得意犹未尽。之后新的故事他听寻桑讲过,就是王惟弈魂灵寄体在《牡山杂记》之上,但因书中尚蕴含着前主人的巨大力量,他被困在其中而不得出。十年之后,魂灵与妖气成功融合成为书妖,他得以接触外界的第一步,便是复仇。
云渊问道:“你求死不能,因此才对书妖的复仇甘之如饴?”
叶修筠道:“彼之砒霜,吾之蜜糖。我惟求一个解脱。”
“解脱吗?我冷观世事千年,望尽人间爱欲纠缠。在我看来,爱的本质并非美好,而是代表着占有与毁灭,爱得越深,越是可怖。你不考虑如何挽回,如何才能再得到对方,而是一味的求死求解脱,这只能说明你对他的爱不够深沉。”
“我爱他的确是没有他爱我那般的深”叶修筠望了一眼窗外连绵夜雨,淡淡道,“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薄情寡义到了极致,如同无心亡者一般,亦或许我本就是一名亡者,是惟弈使我短暂复活了一段时间而已。在我的心中,谁都能装下,同时谁也都能够舍弃掉。我能亲手毁灭掉在这世间最在意的人,又还有什么不能够抛弃掉的。”
云渊忍无可忍道:“那他现在分明回来了啊,既然你并没有真正毁掉他,那么一切还是可以挽回的。”
“回不去了。就像破碎的镜,即使再如何精心修补,也无法回复原状了。竹马之情,知己之情,挚爱之情,全都回不去了。”
“……”
云渊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就是颗顽石,如何说都说不通。还不如直接敲死,啊不,直接敲晕了,来得痛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更新得慢,所以请尽情的鄙视我吧_(:3」∠)_
星人
☆、告别
云渊回房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雨有渐歇的趋势,而他的心情却并不那么好,简直就是郁闷透底。
“我记得人界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是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一个紫衣身影自门后慢悠悠走出,冷面艳容,眉心一点血泪朱砂,正是寻桑。
“寻桑啊,咱们分明彼此彼此”云渊举起手中的《牡山杂记》,无奈道,“若是不管闲事,咱们大可直接将书带走,而书妖等有了新的肉身后也不会再需要此书。这样一来,咱们此行的目的达成了,书妖也没有任何损失,一切看起来皆大欢喜,只是可怜了那个自愿作为牺牲品的书生。我知道这不会是你想要的结局。”
寻桑冷冷回道:“一个是披着虎皮的猫,一个是披着猫皮的虎。你觉得他可怜,而真正可怜的却又不仅仅是他一人而已。”
“好好好,你洞察世事观尽三生,什么都是你占理。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这么一路看戏下去吧。”
寻桑悠然道:“你沉不下气来,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与你同样。”
云渊颇为无语的抬手揉起眉头道:“寻桑啊,我已经够头痛的了,拜托你别再腹诽我了,听你讲话真是累得慌……”
看着云渊被自己捉弄得抓狂的模样,寻桑原本冷漠的唇角隐约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道:“在牡山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叫嚷着无聊吗?如今有现成的好戏看,怎么就不懂欣赏了?”
“……涉及人命的戏,算得上是好戏么……”
寻桑对云渊的话如过耳轻风般毫无在意,他行至窗边,手肘搭在窗框上面,支着下巴眺望江边景色。此时天已大亮,雨也停了,江上支起了一道彩虹桥,斑斓炫目。
“若无昨夜狂风暴雨,又怎可见今晨这耀目天虹,所以说,你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欣赏吧。”
寻桑转头对云渊如是说道。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知生,不知死,虚无缥缈,仿佛灵识融入了天地间,化为自然的一部分。
无光阴,无心魂,无情,无念。
原来十年一梦,他竟还未醒。
他想起少年时的曾经,他被恋人出卖,五花大绑的跪在刑场中。狂风吹着他凌乱的发,面上一片冰冷寒意,刽子手的大刀抵在颈后,如冰一般,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紧接着就是利器切断血肉骨骼的摩擦闷响,血液喷洒出来的急促声音,与躯体倒在沙土之中的无声沉寂。
他的头颅滚了几圈,面容仰天停在血泊中,天此时竟下起雪来,雪花落在他死尤不甘闭合的眼眸上,融入他泪中。
后来他才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他醒来,是在一片如死般寂寥绝望的白中。
没有,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只有白,无尽的白。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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