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捉到真元观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动用法术。谈昌十分小心地用灵气将人胸口一团包裹起来,严严实实,纹丝不漏。
他找对了人。面前这个宫女,应该叫做半夏,满心抱怨,正默默骂着白芨和锦瑟,对于锦瑟也颇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谈昌不耐烦看这些,但他只能窥视对方此刻的所思所想,所以也只能等待。
果然一会半夏又在心中骂起许皇后的伪善,才特意派锦瑟来照顾年幼的太子,若非先皇后福薄,早早病逝,岂能轮得到她做皇后。
病逝。年幼。捕捉到几个关键,狐狸的尾巴轻轻动了动。
等李霖去坤宁宫谢恩,又去前朝转了一圈,回到咸阳宫,就听说了小狐狸跑去柴房的事,而他回来,还附带了小厨房派人送来的烧j-i一只。
真是太惯着他了。李霖在心里默念,走了半天,看着那烧j-i也有了几分胃口,当即决定没收。“叫他们温一壶酒再送来。”
“酒……”难道要让狐狸喝酒?德善的脸都要扭曲了。李霖自顾自地撕下一个j-i腿。
如果换做是平时,谈昌可能已经炸毛了。但这会他却安安分分地卧在李霖脚边,看着他吃j-i腿。
反而是李霖见他这么老实有些不习惯,不时扯一块j-ir_ou_逗他。“北风,不吃么?烧j-i果然很香。”
“真不吃?那孤就吃了。”
这样逗弄了两三次,小狐狸除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时挪一下爪子外并无反应。李霖终于开始担心了。德善刚把酒送来,李霖就说:“你看看,北风今天是不是见了父皇吓傻了。”
“殿下……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孤没有乱说,陛下可是要把他拿去炼丹的,若是他听懂了,吓傻了也实属正常。”李霖神色淡淡,自己倒了一杯酒。“出去守着吧。”
太子殿下一向自律,偶尔心情郁郁时会派太监宫女盯着,自己小酌一番,第二日便恢复正常,不管是陛下还是娘娘都无从知晓。宫中的贵主子们多半有点嗜好,德善也不觉得什么,退出大殿合上门。
李霖喝了一大口酒,低头问谈昌:“你真能听得懂人话?”
谈昌没有反应。
李霖也不介意,咽下酒,又咬了一口j-ir_ou_嚼了起来。“其实……你听不懂才好。”他并不多饿,只是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喝酒之后,那里终于热乎乎的烧了起来,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其实那两个宫女说什么,孤也能猜得出来,左不过是那些话,宫里都传过的……”
酒劲似乎上来了,李霖有的没的都说了起来。小狐狸终于有了反应,纵身一跃跳上桌案,趴在了他面前。灯烛的光给狐狸火红的皮毛镶上一层金边。李霖终于放纵自己伸手摸了摸,小狐狸很乖巧地趴着。活物摸起来与那些被褥玩偶到底不同,软软的毛根部带着暖意,一下烫着了李霖的手,让他不知不觉地说了很多:
“孤……亲生的母后已经过世多年了,父皇对她一贯十分宠爱,孤能早早坐上这个位子,也拜她所赐。”
李霖的语气平铺直叙。皇家哪有什么一心一意,哪有什么恩爱夫妻?有的,也不过是失去眼前人后生者内心的回忆,和无穷无尽的追忆缅怀。
活着的时候,陈皇后未必是景和帝最爱的人,只是因家世地位摆在那儿,才成为了后宫之主。死了之后,她反倒享尽了帝王的宠爱。连带一直默默无闻的独子也一早封了太子。
李霖对于早逝的母亲印象已经逐渐模糊,能回忆的无非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抱着他温柔的手,冬天会给他系上毛茸茸的围脖,给他做玩具,生辰时,还会亲手给他下一碗面——那一碗面的滋味,李霖独自追忆了好多年。
面对李霖难得的倾诉,谈昌一直沉默地倾听。九尾狐以族群繁衍生存,同一代的小狐狸一起成长修炼,格外早熟,父母亲人的概念都很模糊。谈昌又早早地脱离了族群,独自游荡,按说,不应该有什么共鸣。但,李霖说的这些,他都懂。
有那么一个人,曾用大手抚摸他的头,不带任何恶意。曾一言一语地教导他,也曾亲手为他做饭,待他如子,最后送他远去。
谈昌无法令死人复生,只能安静地听着,充当一个即使一时冲动对其倾诉了也无伤大雅、不声不响的宠物。
李霖只喝了那一壶酒,渐渐说尽了话,睡意沉沉。夜渐深,谈昌爬过去绕到李霖的脖子上,趴在他肩头睡去,给对方一些温暖的慰藉。
李霖醒来时,天色透亮,脖子上火红的大“围脖”还在酣睡。
德善服侍他起床时欲言又止,小桌上的残羹冷炙早已被撤下。若非那个“围脖”还在,昨晚的一切痕迹都被抹的干干净净。
脖颈上是柔软温暖的触感,看到小狐狸闭着眼,李霖的心莫名的宁静。谈昌在睡梦中偶尔动一下尾巴,尾巴尖扫过李霖的脖子,一阵酥痒从皮肤上一直传进了心里。
李霖双手把他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床榻上,转身向咸阳宫的小厨房走去。
谈昌睡得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李霖已经不见了,只有桌子上放着一碗面,热气腾腾。
作者有话要说: 宫女:嗷嗷嗷嗷嗷殿下居然为小狐狸洗手作汤羹真是宠爆了!
谈昌:呵呵,没有r_ou_。
第9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令谈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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