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觉得讽刺的是我才对。也许你的人民对某人还很有些怀念吧,那也正常。我是觉得他死得好,死得太好了。”【注2】“……”
北平朝另一边微偏过头,刘海挡住了他的侧脸:“我知道这不能归咎于你。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立场,有自己行动……或者杀人的理由,那理由还可以非常光明正义。但人的感情不是随便可以抹消的。如果完全基于我个人的立场,我最希望你们和共合作不成。”他拨过刘海望着沈阳,先前的愠色早已消失,只剩下冷峻,“最好你在这里就直接拒绝我,然后共也知难而退,不要再让我和你谈这种事。”
沈阳错愕地看着对方。随着北平一字一句把话说完,他的错愕也不见了,脸上倏忽变换过许多情绪,最终却是释然。
“我的职责是服从中央安排。”他说,“都没有家了,中央让东北军打哪儿,就只能去哪儿。东北军的去向,我顶多说上两句话,整体是奈何不了的。而现在热河也没了,我们最可能的去向就是到南方去剿除c。共如果想让我跟他的人走,走的也只能是我们一行人,不会有更多军队和物资的支持。”
“是的。这已经是共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还有,你真的认为我能和他谈成吗?如果去了c的游击队,我们不光是和东北军除了还留在关外的义勇军之外的大部队、同时也和中央公开决裂了。这代价太大了。”
“等你们被民差遣到南方的山沟沟里,整日和蚊虫为伴,追打着自己国家并没有犯下什么滔天大罪的军队,那些军队的成员绝大多数只不过是吃不饱饭想过上好日子的农民……你也许会觉得你付出了更大的代价,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沈阳沉思一会儿,离开石墩子站起,顺手把北平怀里的芍药又抢回来。
北平低头望了望怀里剩余的花:“你拿多了。”
“小气。我同意先和c去南满的那些人接触一下,了解他们的工作性质和计划。我说,”沈阳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大功告成的惊喜,很是不满,“你好歹表示一下高兴?”
“不用了。”北平笑笑,然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一定会同意。”
花儿开在明艳的阳光下。绿树将它长长的影拖曳在地上。然而在极繁盛的外表下,在仅隔一线的北面敌军的注视下,这座看似饱含生机的城市也正在无形地枯萎,无声地凋零——只是周期时长时短,何时彻底地萎败,尚不为人所知。
行驶在南满铁路上的客运火车隆隆向前开去。
出关,先乘北宁铁路到达又被关东军改回名字的奉天,然后坐南满铁路北行。火车挨着辽东丘陵的西侧,驶过广阔平坦的辽河平原,直指旧名长春现为满洲国都的新京。
坐车的旅客不算多,长春和哈尔滨所在的隔间一直没有别人。车行到一个小站,走进来一个穿戴讲究的男子,脱下帽子朝两人致意再归置好行李,又出去了。
等那男子出去,哈尔滨用胳膊肘碰了下长春:“小心点。据说伪满国境内的铁路上布置了很多警察,什么国籍的都有。他要是跟我们搭话,千万别说漏嘴了。”
“我知道。”长春说,“就怕你口风不严。”
“你怀疑我?那你还只敢找我一起……”
“呃?难道你不是自己也想一起来么?”
“话不是这样说……”
当长春提出想瞒着家人回去看看时,哈尔滨很惊讶。一般来说,哈尔滨是最闲不住的人,通常做出成绩的是他,闯祸最多的也是他。即使这样,在河北心情不好又闷得发慌不知前路在何方,他也没想到私自跑进伪满的势力范围来排解日益浓厚的思乡情绪。他都不敢想的事情,长春怎么敢做?
转而他又想通了:长春和他们不同,现在的身份很微妙。从吉林边上一个内敛的城镇,摇身一变成了伪满的帝都,这种跨了至少有两个层级的转变在让他深感不适应的同时,肯定也要比别人多出好几倍的好奇心,想看看自己的家乡在伪满手上变成了什么模样。在年轻一辈里,长春虽然显得比较思维缜密,但他们骨子里流的血是一样的。
“你愿意和我同行吗?不要勉强,我一个人走也可以。”长春都这么说了,哈尔滨断然不会放他独自一人。在义气和自己本身的好奇驱使下,两人留条说明大致的原因和归期,办好假证就往山海关去了。
旅程虽然辛苦,两人心情却都不错。一是为成功混过关卡没出事故,二是为回到了这片魂牵梦萦的水土,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山川与平原。别离的两年还不算太长,但他们对土地的依恋却要更甚于寻常的人类,尤其别离得那样匆忙,连好好看一眼印在心上都来不及。这种好心情持续到新的乘客进来,两人的神经又绷紧了。
新乘客出去又回来了。他坐在床上,打量着对面各睡在上下铺的兄弟俩,问:“你们是一起的吗?”
“一起的。”下铺的哈尔滨答道。
“你们是哪里人?”
“山东人。”
“你面相好像外国人。”
“我父亲娶的白俄人。”
“这样啊。你们要去哪儿?”
“去欧洲。我们是学生,去奥地利学……学音乐。”
“欧洲啊!那你们到了满洲里以后又要换乘西伯利亚铁路,穿过苏联再换车。路途很远啊!”
“嗯。但是也没办法。”
“你们路上要停下来歇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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