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站而已。”
回忆那个华北动荡时候的往事,竟然已有十四年之久。他们都还是原来的自己,却也都不是了。“哦,那件事感觉都是很久以前了……”
“是啊。不过你得承认我是个更优秀的接站人。成功接到客人,而没让客人自己下车被人群撞飞、还要到处找接站的人。”
北平笑笑,没和他在言语上多做计较,三个人换了话题继续往站外走,到后来反而是上海和天津聊起来了——也不奇怪,他们这八年里比较同病相怜,接下来的仪式里还在一组。这次全国范围的城主来参加阵亡将士墓园的落成典礼,人多照例要分组站,没有像以前主要按地区分组,而是按他们在抗战期间所处的位置和环境。上海和天津、广州等人在一组,北平和其他辖区沦陷后主要在大后方活动的人一组。西安和洛阳、长沙和武汉这些以前经常一组的本次也要在不同的队伍里了。东北城市代表由于局势问题没有前来,只是来电表示了敬慕和哀思。
之后第三天早上,举行了落成典礼。这次埋葬的墓园里的阵亡将士虽然有一定代表性,但远远不能代表牺牲在抗战里的全体烈士,以后还会有很多公墓、陵园和纪念碑落成,这更多是一种精神上的象征,一个将全国尽量多的重要的城主聚在一起向为了祖国献出生命的人们表现敬意与缅怀的机会。
毕竟未来难测,世事多艰,下次也不知何时才好团聚一起,为这些年来的血泪画下一个足够郑重的句点。
夜里悄悄下了大雪。绵延的车队行驶在前往郊区墓园的路上,不知不觉间发现地面与山峦都已经全白。离目的地还有几百米时,车队就停下了。众人排列在自己的队伍里,踩着发出轻微咯吱声的新雪,一个队伍接一个队伍,安静有序地入园。
两名手持陆军军旗的卫兵威严伫立于纪念碑前的两侧。南京应该是最早到的,正陪着民站在碑前。他的脸被雪地衬得很白,表情平静而肃穆。他们走过一个个队伍前,简短问好,随后主持军官宣布典礼开始。
先是国歌奏起。然后民站在台前,宣读祭文。祭文写得悲壮感人,却没有多少人切实注意了其中内容——在车队里行驶好一段路接着又于静默中徒步走进陵园的过程里,他们早已沉入应有的情绪,战争中一幕幕或悲或喜、生离死别都在眼前闪过,好些人都要咬住牙根才能控制住眼里的泪花,更多的人默默低头不语。
祭文结束后,各个队伍的代表分别献上花圈并致辞。等人们各自回到队伍,一排礼炮被运上前方。南京站在最前,带领有军职的城主行军礼;其余人行注目礼。
这时,仪仗队长官高喊:“预备——”
“放!”
礼炮齐鸣,雪尘四散。如此重复三次,轰鸣回荡在旷野与山峦之间,每个队伍的人们依然手举在帽檐边,望着高耸的纪念碑凝然不动。
山林里,几只鸿雁被炮响惊到空中,却只是不断盘旋,不肯离去。它们久久徘徊在皑皑白雪覆盖的墓园之上,发出一声一声长长的鸣叫……
九歌抗战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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