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了一声,笑声虽然不怀好意,却和她的容貌一样动人:“需要依你看吗?这是明摆的嘛。从31年政府成立起,我就算到它迟早要完蛋,能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注4)
“莫斯科会很恼火吧?辛辛苦苦资助这么久,全成一场空了。看看柏林多威风啊,奥地利、捷克……马上西班牙也等于要纳入他们的势力版图了。”
“他没有办法。自家内部建设才上正轨不久,哪来的精力和柏林叫板?最多也就两个人私下谈谈,面带笑容,虚情假意,有事好商量嘛。管他那么多。”
伦敦叹气,停止喂食,不知情的鸽子还围在他身周打转。“我们依然把苏联看作潜在的敌人,他舒不舒服我当然不在乎。我烦心的是德国。记得吗,巴黎?自他们战败、在这凡尔赛宫签下条约,数来不过二十年。只有二十年,他们就重整旗鼓,大展拳脚,嚣张到如此地步……这不是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恐怖吗?”
“是有些不寻常。不过,战败国就是战败国,要是为了把凡尔赛条约受的气一口气吐光,吞掉几个小邻国也该满足了。柏林看上去是挺得意的,得意归得意……”巴黎漫不经心地翘起腿,手扶膝盖,“他敢打我们的主意吗?你家上司说过的话,不用我对你再重复一遍吧?”(注5)
提到上司,伦敦眉头抽了一下。“算你狠。”他起身瞟着巴黎说,“不过我觉得波兰那些人真的挺可怜,苏德夹缝间惶惶不可终日的……同在欧洲大陆你就不表示一下吗?”
“行啊,我选个好日子,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打扮得漂漂亮亮,提一篮小花和春光,跟柏林打个招呼说早上好借过行吗,姐姐我要去安抚被你欺负的小华沙。”
巴黎的回应明显透出揶揄之意,她耸耸肩,端丽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伦敦很有风度,心里如何憋气也没有半点对着褐发美女跳脚的意思。
“随你怎么做,有本事说服德国人或者绕道而行,能达到终点就是你的本事。”伦敦把袋口朝下倒完鸽食,拍拍手走人,临走又舍不得似的摸了摸一只白鸽的小脑袋。“你家的鸽子挺可爱。不过,你的英语还有待提高,一堆发音错误会影响淑女形象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哼:“我可怜你的法语水平才在自家的地盘上屈尊说你们毫无美感的语言,奉劝你不要得寸进尺哦。”
夏末,南昌会战落幕。
经过此役,日军攻占南昌并击退国军反攻,获得了武汉安全圈的东南屏障,并打开了通往长沙的通道。8月底,日军再次把进攻矛头指向了湖南。
杭州和苏州按约定来访的下午,上海事先排出空档,摆好了喝茶的桌子。两个同样姿容秀丽的人一在桌旁坐下,便生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效果。上海暗想,若在往前,他们合该避开一切脱离风雅的话题,才不负这等景致。可现在,任话题转来转去,怎么都不可能转出那浊流恣肆的领域了。
“很可惜,南昌看来是夺不回来了,难得我们反攻一次。敌方有生力量还多得很,下面湖南……”夏末的海边城市暑气未褪,杭州把碍事的长发往身后一甩,“逃不掉了。”
苏州说:“必然的,该来的还是要来,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主要就是猜测敌人具体的战略战术安排了。长沙的伤,应该已经好了一些吧?”
“嗯。多加照顾,别叫他上前线就好。有武汉看着,按理说不会节外生枝吧。”
“哎呀,居然要寄托于爱的力量了。”苏州故作惊讶地感叹道,和杭州对视一眼,两人浅浅地笑了一小会儿,接着看向手撑下颔默默沉思的上海。
上海感觉到他俩看过来,放下手,说:“总的来看,局势还算平稳,虽然在南昌会战中的化学武器给我们造成了意外损失,但是这不是主要的,可预见的时间内战况不太会出现明显的恶化。相对地,我们要注意的是日本政府对我方的政治诱降,对几乎是孤立无援又不知胜利何时能到来本身意志也不很坚定的许多官员来说,许以权力和金钱令他们背叛的成功率相当高。从武汉的战事结束以来,效果可以看到……算上去年底从重庆直奔河内的这位(注6),”上海满含讽刺地冷笑着,“可谓成绩斐然啊。”
“上海担心得很对,要是不及时采取行动……”苏州摇头,清澈的眼闪着忧郁的波光,“重庆那边会有从内部崩坏的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杭州说:“谈到对应措施,能结合国际政治氛围的变化、稳固后方人员的心理状态就再好不过了。我觉得,是时候留意一下欧洲的动向了?”
“欧洲啊。”上海回想一遍最近所见所闻,没什么收获,“苏德两国刚刚签下一个什么条约来着(注7),鬼鬼祟祟的,内容我没打听到。八成跟波兰有点关系,东京的好伙伴柏林先生不是垂涎它很久了吗?”
“然后苏联怕德国独占了好处威胁到他们、又耐不住寂寞,跟德国私下解决?”接到上海迟疑半晌才表现出的肯定,杭州有点心事重重地挪开了茶具,“小沪,我信任你的嗅觉。不是好消息啊。”
“莫斯科自比浴火重生,握有整个地球最多的圣洁和正义……结果,又和柏林的关系迈出了新一步吗?”苏州轻声道。
杭州轻笑:“其实,我从来不觉得他们两个人真正能走到一处呢。不,是根本不可能。”
上海神情冷漠地摆了摆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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