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细细碎碎的声音无处不在,争先恐后地挤入他的大脑中,叫嚣着要将他的大脑挤破。
[杀死他!拿出你的剑!刺穿他的心脏!快杀死他!]
萧阑摇头,有什么不对劲,自己的身体非常不对劲。大脑的疼痛侵袭了全身,他的思维似乎在被一点点吞噬,萧阑想要张口冲亚尔曼喊叫,但是他的声带却像是被扯断了一般无法喊叫。他张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背影,如同楔于其身的喊叫。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盛典上的一杯圣酒掺杂着可以控制人心的黑暗禁术。
萧阑的双眼渐渐变成猩红,映衬着教皇歇斯底里的面容之上的血红之眼。
在下一刻,黑暗侵蚀了自己的双眼。
冰冷的光芒却从眼角的视线划过。
有什么炙热滚烫的液体溅上脸颊,而后瞬间冰凉。
当视线再一次清晰的时刻,萧阑看着自己的双手正紧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已经从身后刺穿了男人的心脏,鲜血瞬间蔓延开来,将圣结的白袍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
萧阑的手颤抖着松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浑身恍若置身于冰窖一般。他只觉得浑身都静默地沉浸在陌生的疼痛中,他躯体里的灵魂在疯狂地叫嚣。心脏空落落地跳动着撞得胸腔生疼,他的指尖冰凉,像是自己的生命从那儿迅速地流失出去。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那双黑眸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萧阑。
“我,我没有……”萧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很是奇怪,沙哑干涩得他自己都认不出。
我没有想要杀你。
神殿的崩塌突然停止了,却恍若是在这一刻时间都静止了,整个世界却陷入了无光的黑夜。
“哈哈!伊索·兰索尔!你果然是预言之人!你注定就是杀死罪孽,拯救帝国大陆之人!”教皇站了起来,他似乎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境地,他大声放肆地笑着,盛气凌人而恶意满满地盯着亚尔曼和萧阑,“我在此许诺你,当时你说的,我都会许诺与你!不管是兰索尔家族永驻的荣耀,还是你将会与我永享这世间的至高之位!”
不是,不是这样的!
萧阑的心脏发疼,动荡不堪。
亚尔曼静静地望着他,是一种陌生而又冷漠的眼神,目光凉薄寂静。萧阑依旧摇着头,有许多话想要解释,但是此刻却如同溺水般,无法开口,而胸腔里的似乎骤然静滞,心脏孤零零地跳动。
亚尔曼凝视着萧阑,“你烧了那长桥。”
因为你选择了世人?
因为你选择了这个世界?
还是只是因为你拒绝了我?
萧阑的瞳仁颤抖着,他没有想到亚尔曼在此时会说到这个。
世人以为,世人与他最大的界限,是神的青睐与光明神力;
亚尔曼以为,他与他最大的界限,是愚昧世人与堕落帝国。
但是事实是,世人是错的,因为他并未受到神明眷顾,也并非天生神力;
亚尔曼也是错的,因为他只知道我叫做伊索·兰索尔,却不知道我叫做萧阑。
“没关系。”血红之阵里亚尔曼轻摇了摇头,瞳仁却漆黑地融不进任何光芒。
他说这句话,就像是即使萧阑真的想要杀了他也没有关系。
萧阑心脏紧缩地感到疼痛,他感觉到一种顿挫的伤感,从心房蔓延至全身每一寸骨骼。
“你知道,要完成这毁灭之阵需要的最后一样是什么吗?”
“那便是神子的心尖之血。”
塞尤一族祭献所有族人的生命重塑世界终焉,呈与他们至高无上的父神。
而亚尔曼已是这最后一人。
在那阵法之上突然升起一道耀眼的蓝光,犹如破开黑夜的闪电,腾起暗夜中的蓝光,同时发出巨响。震耳的轰鸣中,蛛爪般的明亮电流轰然散开,无尽的黑暗,茫茫大地上,恍若奇迹正在发生。
犹如神话中的审判之雷降世,最为震撼,最为神秘的一面展现出那瑰丽的光华。神祗之手引领千万道灭世狂雷,飓风般横扫了一切。一个巨大耀眼光环无情地呼啸而去,百万伏的高压犹如暗夜里咆哮的狂龙,神殿在此刻怦然倒塌,教皇的躯体在此刻灰飞烟灭。
世界毁灭的终焉,可以由萧阑结束,也可以由萧阑开启。
他们身后的路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只留下黑色的虚空,一踩下去就会掉到世界的彼端似的。
“这样也好,你会与我一起毁灭。”
亚尔曼伸手抚上了萧阑的后颈,嘴角缓缓绽开一个弧度,那弧度似乎要将一切喧嚣和震荡割裂。
漫长而又无尽的生命,不伤不灭,不悲不喜,他已经无法分辨清自己的情感,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的存在。他曾是众人仰望,备受父神宠爱的神子,而如今却又是被黑暗所驱使着走遍大陆各地要毁灭世界的罪子。
内心腐朽溃烂不堪,骨子里漆黑一片。
不管是他的躯体,还是内里已经完全毁坏了,他感觉不到痛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当他留在萧阑身边的时候,他能透过萧阑的皮肤,骨头,血肉,听到萧阑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并不是没有恐惧,而是他所有的恐惧都立足于这个人之上。即使是神爱世人的父神也会抛弃大陆,他会恐惧这个人会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恐惧这个人会松开他的手,恐惧这个人有一天会离开他的视线。每一次他的手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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