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从某个街头情报员那里传出去,他们人数很多,总是混迹于一些嘈杂的地方,像是酒吧、赌场等等。要散布一个假消息,他们是最佳人选。先从一件众所知周的大新闻开始,在细节里添油加醋,由某个不起眼的人嘴里透露,再加上一点点似乎非常有用的秘密,很快这个假消息就会像真的一样四处流传了。”
露比对于自己处理消息的方法丝毫不加隐瞒:“这样的情报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消息只会在黑道之间的地下情报网传播,很少有机会传到警方耳中。”
“这么说,散布那个警察手中掌握着卜伦诺家族的罪证,以及透露他的行踪都是你故意的。”
“对。”
“罪证呢?”
“有一部分是真的。”
“有多少?”
“如果我说沃特手中的证据根本无足轻重,就算他耗尽一生也不可能撼动卜伦诺家族分毫,你会相信吗?”
“我更愿意相信他手中真的有确凿证据。”
“宁可信其有。这很像你父亲的作风,凡事总是做最坏打算,你也觉得杀了沃特是最好的办法?”
“父亲认为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结,但其实不是。一个人的死亡完全不能算终结。”庞德望着他,“说下去,你散布了假消息,参与到这个事件中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摧毁卜伦诺家族这个犯罪帝国。”
露比说得极其自然,仿佛这是个理所当然的答案。
“我想听听你的详细计划。”庞德没有像那些容易动怒的黑帮头目一样,立刻召来门外的手下把这个大言不惭的闯入者打得一身弹孔,反而显现出了好奇又认真的态度。
露比发现他和庞德聊的时间越久,这个年轻的黑道继承者就释放出越多可以被读取的情感。似乎在这空间有限的书房里,他终于愿意流露一些真正的自我。
“卜伦诺先生,依你看,你认为沃特警官从你父亲电脑里窃取的账目究竟有多重要?”
“他可能得到了全部,也可能什么都没有,两者之间存在着无数种可能性。”
“当然,事实不可能是两种情况的极端,如果沃特有全部账目的铁证,你的父亲可能会死在监狱里而不是家中的病床上。但如果什么都没有,他和你父亲之间也不会演变成死不罢休的追杀令。”露比说,“为了帮助沃特毁掉你的家族,我可是费尽了心思。首先我得搞清楚卧底事件发生时,卜伦诺家族所有非法生意的经营状况以及最赚钱的买卖总体收入情况。因为国税局一直在对你父亲的税务进行调查,家族大量非法收入没有正当途径洗白,只好以现金直接储藏在某个秘密仓库里。然后我还得了解这些资金所涉及的经营者,卜伦诺家族的旁系关系实在太复杂,不但和自己的血亲有关,还有各种联姻和其他家族的合作关系。这一点不尽如人意,我只能确定寥寥几个名单,不过对于捏造一个真假难辨的假消息来说也绰绰有余了。”
庞德听他细心解释如何制造假消息引诱家族成员落入圈套,竟然有些入神。他从没遇到过一个这么不掩藏内心目的的聊天对象,露比在谈论和他切身利益相关的家族事件时,就像聊肥皂剧的情节一样随随便便满不在乎。
“听到那个消息我确实忧心了好一阵子。”庞德说。
“我透露了沃特的行踪,于是就有人去追杀他,难道你没有加入这场狂欢派对?除了你还会有谁这么担心那份证据公诸于世?真是太奇怪了,追杀他的人反而都是马洛里的人。难道我们都看错了他,他其实是一个识大体的人,觉得家族的事情应该自行解决,有警察想c-h-a手就非得要先干掉不可。”
“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我只剩一个异想天开的解释了。”露比向他微微一笑,“马洛里·阿尔卡罗其实是你的人对不对?他在家族会议上那么出格地反对你,当一个显眼的出头鸟,不过是为了你肃清家族内部敌人而演出的一场戏。那些被他煽动的,或是自愿投靠他的人,全都被送上了追杀沃特·纳尔森的死亡名单。”
庞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往桌上的通讯器看了一眼。
“别担心,我的杀手很可靠,不过你想关掉它也没关系,反正事后我还是会告诉他们。”
“你觉得对我说了这么多j-i,ng心策划的毁灭家族的计划之后,还有可能活着和你的杀手们见面?”
“难道我们聊得不愉快吗?”露比说,“我们甚至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好让你能在家族的旧废墟上建造一个新王国。”
庞德把目光从通讯器上挪开,再次望向露比,忽然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见过原来的葛瑞斯大厦?”
“是你买下的那栋旧大楼?”露比回想了一下,他很少去街上闲逛,但是卜伦诺家族买下葛瑞斯大厦的事人尽皆知,大楼又在庞德遭遇枪击的地方,他当然免不了去了解一下来龙去脉。露比对于这个城市大街小巷的印象完全来自于惊人的情报量,可以说他虽然不常出门但对城市的每一条隐秘之路都了如指掌。
葛瑞斯大厦旧日的照片还在他桌上的电脑里,看过一眼,从此就留在记忆中。
“那是一栋很老的房子,老得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这个城市。”
“我总觉得城市像个有生命的庞然巨怪,尽管没有呼吸和情感,却可以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吞噬了一代又一代人。”庞德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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