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兰骇然不已:“铁箱底下竟藏着一条密道?”
密道之中,只有深沉的黑暗,好似一口深不见底的井。井的寒意更甚,令人浑身发凉,肌肤上像是有蛇信子舔过。
卢冬青回头看了一眼,沉声道:“既然身后的门已经锁住,也只有往前走了。”
任兰怔了一下,点点头:“走吧。”
两人先后钻入密道,黑暗很快将他们的身影吞噬。
眼前漆黑一片,目不视物,脚底是歪歪扭扭的台阶,倾斜向下延伸,四壁狭窄逼仄,非得猫腰缩脖子才能前进。
逼仄的道路没有延续太长,十数步之后,台阶愈发平缓,后来竟变成上行,脚下的地面也不再是单纯的岩石,成了紧实的泥土。挺直肩背时,头顶也不会撞到石壁,视野前方隐隐透出淡金色的光亮,是夕阳的颜色。
两人瞧见那光,不约而同地加快步伐,终于来到密道尽头。
尽头连接着另一间石室,比存放药草的仓库要狭窄得多,只有寻常起居室的大小,摆着一张桌子,两边堆满了柜架和桌箱,陈设有些杂乱。
空气中潮s-hiy-in冷、寒意弥漫,还夹着药草独特的涩苦。
方才的一线阳光来自于柜架上方,墙壁上仅有一条狭口与外界相通,是唯一的光源。
任兰踱步到桌边,在桌上摸索一阵,摸到一只笔,拿起来仔细端详过,皱眉道:“没错,这的确是师父用过的笔,他目不视物,所以不能用寻常的笔墨书写,只能用尖细的笔头将字迹刻在特殊的纸页上,以便用手摸出凹凸。”
卢冬青抬头看了看,道:“我去将石缝里的灰扫开些。”
更多的光漏进来,血红色的夕阳泼洒在隐秘的房间里,刚好照亮了对面墙边的一排柜架。
卢冬青瞧见柜架上的东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架子上摆着许多小瓷瓶,外观呈梨形,每一只都只有手指一般长。
他颤抖着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瓶,那是从三坪村倪家寻到的扶摇清风,他一直带在身上。
柜架上的瓶子与他手中的瓶子,不论质地还是纹样都别无二致。
“怎么可能?”他愕然道,“难道扶摇清风是在灵泉谷里制造的?”
第53章 神台遗恨(四)
任兰快步走向卢冬青,拿过他手里的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终于垂下手臂,手掌撑在桌沿上,长吁一声。
她仍旧不愿相信,自己信赖钦佩的、言听计从的师父,竟然背叛了自己的族人,乃至背叛了族人世代信奉的神明。
但她只允许自己消沉片刻,便重新挺直肩背,继续借着微弱的光线在房间里翻找。
她很快找到了另一件物证——熬制药草的文火炉,尺寸不大,比寻常人家的水炉还要小些,炉底的烟灰还是崭新的,显然不久前还在使用。
卢冬青也有所收获,他将柜架上的瓷瓶逐一打开检查,皱眉道:“这里的瓶子全都是空的,没有一只装有丹药。”
任兰沉吟道:“倘若炼药的文炉只有这般大小,的确很难炼出太多丹药。况且……”她顿了片刻才说,“况且师父的身体也承受不了。”
狭窄的石室里潮s-hi晦暗,y-in气逼人,几乎像是另一座牢笼。只不过,这座牢笼的主人选择将自己关进来,没有让任何人知晓。
“正因为在这里无法大量炼制丹药,所以你的师父才打算将龙血藤交给魔教。”
卢冬青话毕,两人不约而同地怔住。几乎同时理解了事态的严重。
风廷坚协助魔教炼制扶摇清风,或许是出于自愿,或许是受人胁迫,理由已不重要。扶摇清风的可怕之处,两人都已亲眼目睹,倘若流入江湖,大量制造,造成的恶果将难以估量。
任兰道:“今日是每月通船的最后一日,若是移交龙血藤,便要趁今日。”
“同样,追回的时间也只有今日,”卢冬青道,“而我们之间彼此误会,浪费了许多珍贵的时间。”
说到此处,任兰终于忍不住掩面长叹:“师父究竟要协助魔教,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一直敬他畏他,如今想来,竟全然不曾了解他的心思。”
卢冬青道:“想要知道他的心思,最好的法子是当面询问。”
任兰怔了一下,点头道:“你说得对,”她的视线在房间里巡视,停在柜架上方的墙壁,光线漏入的地方,“我们能从那里出去吗?”
卢冬青凑到近处观察:“这个缝隙还是太小,需要将墙壁再凿开一些。”他从角落里翻出一只简陋的铁铲,掂在手里,沉声道,”交给我吧。”
他双手把持铲柄,扬起手臂,将注入全身的气力,重重地往墙面上砸去。
坚固的磐石竟然微微震动,连同脚下的地面一齐摇晃,与此同时,从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嗡嗡的蜂鸣声。
不同于利器敲击岩石产生的钝响,那个声音要更加浑厚,更加空灵,像是一只沉郁而苍凉的音符,坠落在辽阔的空谷间。
卢冬青诧异道:“那是长宁钟的声音?”
任兰道:“是的。按照我们走出的距离推断,此处的位置正是在神像脚下。”
卢冬青一怔:“你是说祭坛上的九天神女石像?”
任兰点头:“神像在设立之初,为了运输石基,特意将在山崖中凿出一部分凹陷,神像立好后,凹陷也用泥土填平了,没想到后来又被人挖开,成了我们方才走过的密道。”
卢冬青哑然,谁能想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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