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线转向了窗外,仿佛看到了今后的日子,“我要先给二舅修个像样的墓,就在我爹娘的墓旁边,然后……把二舅的小茶馆重新经营起来吧,他其实一直想让我做点小生意,娶个婆娘生个娃,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是我不听话,偏偏上山当了胡子……这下好了,二舅没了,腿也废了,我是该收收心,回去过我的小日子了。”
纪平澜强笑:“不错的安排……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我尽量帮你争取。”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胡宝山还真不差军队那点儿伤残补助,我老胡当年打家劫舍可攒了不少银子,过完下半辈子足够了。以后你们要是有空的话,还可以来我的小茶馆喝个茶,独立团的打八折。”
纪平澜都被他说得笑了:“我们来看你居然还要收钱,一说开茶馆,马上就换上生意人的市侩嘴脸了。”
“那是,过日子得精打细算嘛。”胡宝山乐呵呵地说。
他们相对笑了一会儿,胡宝山扯到了伤口,疼得冒了一头汗,纪平澜见状就想告辞,临走时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胡宝山想了一会儿。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团座既然发话了,不使唤白不使唤……这样,你帮我跟他说……”他看着自己的残腿,笑了笑说,“就说,我胡宝山谢谢他了。”
胡宝山虽然没心没肺,毕竟也不傻,长期下来他心里早就有了一些疑问,比如何玉铭看起来无所不知,对从来没去过的地形和敌情一说一个准,枪林弹雨里也永远不会掉一根毛之类的,一直以来他都在疑惑,到底是他疑神疑鬼,还是何玉铭真的有鬼。
这一次胡宝山看起来是彻底昏迷,其实他还是有感觉的,知道炸弹把他炸得多惨,也知道自己这回是铁定要找阎王爷报道了,可是一觉睡醒,身上的一些致命伤竟莫名其妙地好了。
这两天清醒着的时候他就光琢磨这个事情,琢磨来琢磨去,虽然不敢说有确凿的证据或者清晰的结论,但也大概琢磨出了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害死猫的好奇心,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劲头,本着半懂不懂,不如不懂的想法,就算何玉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神通好了,反正他承情保住了一条命,下半辈子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见面,所以就这么着吧,说不定以后老了还能拿来跟儿孙吹吹牛呢。
胡宝山就这样走了,跟他一起走的还有永远忠实的老三和几个瓦岗寨一起下来的死忠。
等何玉铭从军部回来,纪平澜跟他这么说了,何玉铭沉吟片刻:“他应该是想到了吧,不过也没关系,他就算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当真的。”
纪平澜看了他好一会儿:“你就没有什么感想吗?”
何玉铭疑惑:“我应该有什么感想?”
“毕竟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现在他走了,你就不……难过一下之类的?”
何玉铭想了想,说:“我生命里像他这样的过客没有几万也有几千,还不算来地球之前,我想不出有什么好难过的。”
纪平澜无语,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答案。他现在在何玉铭心里,大概也就是个过客的程度吧。
倒是何玉铭有话要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跟那位赵姑娘牵扯清楚了吗?”
纪平澜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我给忘了。”
何玉铭笑笑:“要不还是让我跟她解释吧。”
“怎么解释?”
“这样。”
何玉铭揪住纪平澜的领子,扯过他的脖子就是一记深吻。
纪平澜还没来得及脸红,就意识到不对劲,这大白天的办公室里,说着无关风月的话题,何玉铭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来这么一下?
他猛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赶紧推开何玉铭回头一看,果然,赵蔓兮拎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呆若木鸡。
他们对视了一秒,然后赵蔓兮也和捉奸在床的钱虎一样,转身就跑。
纪平澜下意识地想追,被何玉铭一把拉住了:“别追了。”
“你搞什么!”纪平澜头都大了,“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何玉铭叉着手淡淡一笑:“长出息了呢,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大吼大叫。”
纪平澜的气焰立刻就灭了个干净:“不是……我……”
“你要是这么担心她的看法和心情,就去追她好了。”何玉铭自顾自地转身收拾文件。
纪平澜紧张了,僵在原地不动:“玉铭……”
“出门右转,记得关门,谢谢。”何玉铭不理他。
纪平澜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生气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何玉铭听出了话里的兴奋,困惑地看了他一眼:“我生气你很高兴吗?”
“不是。”纪平澜脸上都笑开了,“你是不是在吃醋?嗯?是不是?”
何玉铭更困惑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没有哪里不正常,不正常的明明是纪平澜的反应才对,于是理直气壮地说:“你是我的情人,却对向你求婚的女人这样暧昧不明,我当然应该吃醋,这有什么不对。”
纪平澜顿时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何玉铭会吃醋至少说明是在意他的,没想到还是他太乐观了,何玉铭只是觉得这种情况下作为情人理应吃醋,说白了还是在模仿和扮演。
看来前方的路还很漫长,他还得继续努力下去。
☆、总要见公婆(一)
一九四一年的八月,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正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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