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子时尚有一个多时辰,沈梦璐等人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切的忧虑。众人虽然都没见识过招魂术,不过从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摆设来看,就知道这招魂术可不是普通法师这样简单。
沈梦璐紧张地扯着朱鄞祯的袖子,指尖发白。从阎翀翊那里听说了这招魂术的可怕之处后,沈梦璐私心里是不赞同慧智大师这样飞蛾扑火的举动的。
虽然获救是沈梦璐和朱鄞祯共同的心愿,可是眼睁睁看着慧智大师用命去换一个无望的结果,沈梦璐心中还是十分过意不去。
朱鄞祯一手牢牢抱着朱润玥,另一只手伸过去牵住了沈梦璐手。十指相扣,朱鄞祯感受到了沈梦璐冰冷的指尖,也感受到了她掌心黏腻的潮湿。
“娘子,放松一点。”朱鄞祯心疼地低声宽慰到。他们都明白,慧智大师冒险招魂,并不仅仅是为了救他们而已,还是为了打成自己的夙愿。
“我放松不下来,我没有办法放松。”沈梦璐嗓音紧绷。
比她的嗓音更紧绷的是她的身体,沈梦璐全身上下都像石头似的僵硬无比。看到坐在太极阵中的慧智大师,沈梦璐莫名觉得冷,只觉得有一股寒气源源不断地从脚心涌入,袭击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一阵冷,又一阵寒。
朱鄞祯感受到了沈梦璐的紧张,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怀中沉睡的朱润玥交到了阎翀翊手中,自己张口环住了沈梦璐,伸手揉搓着她纤细的双臂,试图缓解她的僵硬和寒冷。
“娘子,我们要相信慧智大师。”宽慰的语言苍白无力,连朱鄞祯自己都无法相信,
沈梦璐垂下眼眸,反手了牢牢地捉住了朱鄞祯的衣襟,紧紧靠在他的怀里。“四郎,你别担心,我没事。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亥时三刻,黑暗笼罩了整个大地,唯有这一方小天地却依旧明亮如白昼。姗姗来迟的水一梦,直到此时才在逸王妃的搀扶之下,翩然而至。
“不错,挺有架势!”与众人的紧张不同,水一梦却是一付没心没肺的模样,笑米米地打量着眼前的台子,并漫不经心地伸手拍着那一串串挂满铜钱的红绳。
铜钱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闭目*的慧智大师陡然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朝自己走来的水一梦,平静地开口。“施主,这是招魂的法阵,施主还是不要妄动为妙,免得坏了阵法。”
水一梦闻言嗤笑起来。“怎么?大师还没开始做法,就先急着为自己的失败开脱了吗?”
若是招魂术能成,不管水一梦怎么搞破坏,她都相信慧智大师会有办法。若是不能成,就算所有人都谨小慎微,该失败的还是会失败!
慧智大师并没有因水一梦的挑衅而动怒,依旧是平和地开口。“阿弥陀佛,成败由天,不过老衲定会竭尽全力的。”慧智大师并没有否认自己既有可能失败。
慧智大师的平静,莫名便激怒了水一梦,她突然欺身上前,用力揪住了慧智大师的衣领,低声耳语到。“慧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跪下认错,只要你求我,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540. 夜半招魂
伴随着子夜的临近,水一梦的心情也是复杂得很。之所以出现得这么晚,那是因为她一直在纠结,纠结着要不要阻止慧智大师的招魂仪式。
用你心爱之人的生命去博亡故多年的女儿,你觉得值吗?沈梦璐这句质问,一直像个魔咒一样不断在水一梦的耳边萦绕着。
值吗?水一梦也这样问自己。明知招魂仪式只会以失败告终,明知这一场博弈非但不能让她赢回自己的女儿,反而会葬送她爱人的生命,她还有继续坚持的必要吗?水一梦挣扎不已。
是的,爱人,对自己诚实一点,水一梦就会发现抛开那无穷无尽的恩怨,撇开层层叠叠的怨恨,她那颗被仇恨埋葬的心里,其实还保留着那个温暖少年的位置,还保留着最初的那份悸动和爱恋。
即便是现在,望着胡须花白,眼眸沧桑的慧智大师,水一梦发现,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为他跳动。重逢之前,水一梦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那么爱一个人,即便那个人带给她的只有伤痛,即使那个人曾一次又一次冷漠地弃自己而去,她却还是放不下他。
慧智大师不知道的是,自从他出家到护国寺为僧后,水一梦曾无数次出现过他的面前。只是隐匿在千万香客之中,陌生的容颜从未引起过慧智大师的注意。
十三年了,慧智大师出家十三年,水一梦曾以各种各样的面貌,默默出现在他的身边,曾无数次在暗中用那样爱恨交织的眼眸凝望他。
恨啊!是真的恨啊!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有刻骨铭心的爱恋,也有深入骨髓的痛恨。水一梦用力咬住了牙关,低声逼问到。“怎么样?你求我,我就放了你。”
慧智大师抬眸望着水一梦,写满沧桑的眼眸里满是让人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水一梦的爱恨挣扎,另慧智大师心头的苦涩泛滥成灾。为什么竟还能从水一梦眼里读到爱呢?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啊!
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慧智大师率先挪开了视线,双手合十冲水一梦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生死由命,施主有次善心,老衲感激不尽。不过,老衲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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