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但是您很细心,不会亲自跑一趟的。”
“我给自己的合作人送一些手稿,这不过分吧?”
“过分的是在手稿后面涂鸦;那只天鹅画得不错啊。”他低声笑了起来,“伯爵大人,您知道吗?最近我对这种鸟类特别感兴趣呢。”
我觉得他的话里带着的寒气简直像毒蛇的信子一样缠得我难受。
“那种无聊时候画的小东西也让少校先生喜欢吗?真算是我的荣幸啊。”
“不用客气,伯爵大人。”他毫不脸红地接收了我的“恭维”,“我想告诉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不要忽视我这次的‘关照’,要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轻易死掉哦。”
“‘关照’?”
他在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您认为如果不是突然发现了这份地下报纸,瓦尔叶泰剧院的暗杀行动会被盖世太保轻易放过吗?我可不想失去您这个有趣的对手。”
听筒里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某种奇怪地感觉在一瞬间掠过我的神经,我像触电一样把电话扔了出去,接着感到一阵战栗。
那个人正在对我做的事似乎有一种腐蚀作用,莫名其妙的回护比明目张胆的陷害更让我觉得危险,我的对手太狡猾了,而我却似乎对他捉摸不透,如果始终对自己的对手不了解,我理所当然地会处于劣势。
把滚落在地上的电话捡起来,我调亮了台灯,从书架的缝隙中找到之前老菲利浦带来的几张纸。我小心地把它们展开,放平在书桌上。
这是一些混合起来的材料,有一大半来自于纳粹的内部档案,还有一些则明显是从不同渠道收集到的闲言碎语。
要调查波特曼少校这种显眼人物的背景并不是太困难:
根据档案中的记录,他在1916年生于德国柏林,原名叫汉威米诺·科罗拉德,在十八岁那年才改名为罗斯托克·冯·波特曼,陆军参谋部的汉斯·冯·波特曼将军是他的父亲。他二十岁那年参军,接着加入了党卫队,之后的便一帆风顺,那位父亲确实为这个唯一的儿子铺好了平步青云的仕途。不过他在军队中的表现谈不上特别出色,感觉上有些平庸,但是总能在需要是时候立一点功,然后顺理成章地往上升。
这和我接触到的他完全不一样;我面前的他是个极有心计的人,而且善于耍手段,如果他真的想向上爬,绝对不会手软。我又想起他不止一次显露出的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他并没有像其他的德国人那样狂热,从心底对这些不理智的日尔曼情节嗤之以鼻或许是他刻意低调而为的原因。
但是至于他为什么在十八岁之前没有用父姓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拿起第二张手抄的材料,这上面注明了每一条消息各来自何处,看起来大部分都是德国报纸上的东西,还有就是类似“谣言”的报道;上面说波特曼少校的母亲并不是将军的妻子,而是他的情妇,是德国国家歌剧院一个小有名气的女高音。当他诞生之后,他的父亲并不承认他的存在,所以他一直跟从母姓。不过将军在原本喜欢的大儿子死于绝症后,还是无可奈何地宣布,这个流落在外的仅存的骨肉享有合法继承权,而且让他回到了波特曼家族,但他仍然固执地否认这个孩子的母亲的存在,所以看来这父子俩的关系并不好。
我在这个时候稍稍能够理解少校先生为什么会对贵族抱有一种敌视和轻蔑的态度,因为他父亲不负责任的行为让他很反感,所以他连带着讨厌我。他喜欢让我出丑、吃苦头,大概也是因为这样能破坏贵族的优雅与矜持,让他觉得很开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评价这个人;身为一个私生子确实是件痛苦的事,或许在前面的十七年里他根本抬不起头,周围异样的目光不管是对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少年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在他可以对此反击的时候他当然会用所有的智慧和精力补偿自己过去的不幸。
但尽管如此我也无法原谅他的残忍与阴险,他对阿尔芒、索莱尔教授和玛瑞莎的所做的事根本不能算个人。他仇视我和我的出身都没有关系,可是利用自己的权力来迫害无辜的人就是一种罪孽!
我掏出火柴把这些材料全点燃,扔进壁炉里。
我想我现在总算弄懂了他如此针对我的原因--至少是一部分原因--那么我也应该更详细地顺着他的性格来分析,下一步他又会怎么做。
恩,恩,不会是要求我报答他这次的“帮助”吧?然后再进一步地给我埋下精巧的陷阱。
他啊,肯定会这么做的。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多利奥小姐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
“先生,您起来了吗?”
“是的,是的。”我迷迷糊糊地抓起床头的怀表,“我马上就起来,不过现在还不到七点半呢!”
“迈伯韦西先生刚刚来过电话了,问您今天上午是否有空;吕谢尔先生说他等一会儿马上过来。”
这两个家伙,一定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告诉多利奥小姐我知道了,然后拉开了窗帘。
窗外的空气很好,带着清晨特有的香味,街上的报童在兜售德国官方控制的那几份傀儡日报。我猜西蒙和拉丰不会从这样的报纸上得到戴斯先生的真实消息,一定是某些知晓内情的朋友连夜告诉他们的,而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我是否遭到了牵连。
我表面上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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