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怯弱无能的废物罢了。
他只对文泽好,只对文泽笑,只会关心文泽,可对自己,却是日日摆着一张冷脸,但他只能无奈笑笑,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比不过文泽。他永远都是地下的枯枝败叶,文泽永远都是天上耀眼的星子,这般的相差,他嫉妒过,也羡慕过,可嫉妒归嫉妒,羡慕归羡慕,他还是知道自己永远只能做那地下的枯枝败叶。
这年八月的乡试,他很想考中举人,很想让父亲相信自己不是废人,也很想不让姜夫人再次失望。
后来,他被罚面壁思过三日,思过的这三日里不许他吃饭,而这三日里,周夫子也没来教书了,倒是在第二日的夜晚时,姜夫人让青荷拿了些饭菜过来,方才让他挺了过来。
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不知为何,竟是想起此诗来了。
他无奈一叹。
三日之后,他终是能步出房门,到处看看春景了,哪知甫一踏出房门,苏青那小丫头便撞上了他的胸膛,小丫头拿着一封信笺,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第二十章
“哎哟!”苏青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而后抬眸瞪了一眼满脸茫然的苏文若。
苏文若见苏青似乎是生气了,便咧嘴微微一笑,上前几步,行至她的身前,随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小丫头却偏偏不让他摸,只一偏脑袋,避开了苏文若的手,随后执着信笺的手伸出递给了苏文若。
“二哥要我给你的。”苏青道。
“哦。”苏文若接过信笺,而后左右看了看,却发觉这信似乎被人拆过,于是,他抬首看了一眼苏青。
苏青被他看得心虚,只支支吾吾地答道:“就、就看了一眼罢了……”末了,便低了脑袋。
苏文若倒也没有在意,闻言之后,才将信拆之而视,然此次苏文泽却是说了许多话:
“大哥,多日不见,不知是否安好?近来听闻你被父亲罚面壁思过三日三夜,弟心难安,也不知这三日,大哥可过得如何?只恨身在临安,未能伴你一时。书至此,小雨纷飞,弟心难平……”接下来的话便又扯回在苏文若被罚的事上了。
直至看到最后,苏文若的脸色已是变得不好起来,但见尾句书:
“文若,我想你。”
这句话……
不会给苏青也看到了吧?!
苏文若不安地抬眸,看向了立于自己身前的苏青,一时之间,四目相对。
后来还是苏青先开口了:“看我做什么?”小丫头被他看得越发心虚起来。
“你……你看了……看了……尾句吗?”苏文若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青闻言,而后暗自松了口气。当真是吓人!她险些以为苏文若猜到他被罚的事,是她告诉二哥听的。
知道苏文若不是问那事后,苏青便一挑眉梢,笑道:“没有没有。”末了,眉眼弯得更弯了。瞧她笑成这样,说没看过还当真让人不相信。
苏文若眉一挑,以怀疑的目光在苏青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便转身回了房中,复坐回书案之前,而后将揉作一团的纸展开了来。
独自一人将信又看了个遍,每逢看到那句“我想你”之后,他的心便怦怦直跳,双颊不知何时起,竟是泛起了淡红,而脑中也渐渐绘出了某人的容貌……想到最后,他也有些诧异起来了,而后匆匆地将信收拾好后,便又推门步出房外,打算静下心去好好赏一赏这初春之时的美景。
哪知,再次踏出房外,又撞上了苏青那小丫头。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不一会儿,小丫头便开口了:“大哥,二哥说想你。”说着,便上前几步,揪住了苏文若的衣袖,一双圆溜溜的眸子正盯着苏文若的脸看,“你呢?你也想二哥吗?”
这一句话,便让苏文若知道,小丫头确实看到了尾。苏文若心下不由暗笑苏青,只是在暗笑之余,却又有些无奈。
“不告诉你。”苏文若浅笑道,而后绕过苏青,大步地往院外走去了。
但见远处所栽的数株桃杏,只为这春景更添几分颜色。
……
又是一日午后,周夫子又来此教书,戒尺与书俱是带齐了才过来的。
远远瞧见周夫子时,苏文若一直都是坐立不安的,只是等周夫子过来后,他却没有提先前之事,反倒是关心苏文若面壁思过的那三日里,可有饿昏了他自己。苏文若闻言之后,心下不由泛起了微微的暖意,唇角微翘,扬起一抹清浅笑意,他低首,只答道了一声:“没有。”
周夫子挼了挼花白的胡须,而后颔首微笑,便伸手轻轻拍了拍苏文若的肩,柔声安慰了他好几句后,才开始教书。
只是苏文若一直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着苏文泽,后来,还是周夫子一把戒尺拍在书案上,方才让他回神,于是,他也自然而然的被周夫子罚抄书了,而且要抄十遍如此之多,还要明日便交给夫子看。
苏文若只觉自己很是倒霉,他暗叹,今夜怕是没法睡觉了。
又过了些时日,苏文泽便寄来了信,信上说他过阵子便回来京城,还要苏文若乖乖等他回来。苏文若看到那话后,不由哼了一声,他想,这到底谁是谁的长兄啊。
那人说要过阵子才回来,只是待到了五月,那人也没再提要回来京城了。
而这段日子里,依旧过得甚为平淡,天天便是读书看书,日复一日,苏文若的性子也渐渐变得不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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