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骅闪身走出,离开前给参赞使了个眼色。
车疾速行驶着。
手机响,是大使打来的。对方连声抱歉,说工作人员失误,将日期搞错,并说人已经歇下了,一副如释重负的口气。骆骅敷衍几句便匆匆断掉。
那小子已经歇下?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猛踩一下油门。不巧,前边塞车,像是发生了车祸。骆骅眉头皱紧。
终于把那两个人给应付走了。这位大使可真殷勤体贴,连晚饭都特地准备好了。
褚恒走到阳台,看着使馆的车离去,迅即套了件t恤衫,拾起车钥匙,随手拎起盛着饭菜的保温箱,夺门而出。
暑假前,他所以故意频频去找骆骅,一是情难自已,二就是希望引起家里注意,把骆骅的底细查清楚,他也准备好回家听一番唠叨。出乎意料的是,家里却是风平浪静,尤其是妈妈,明显完全不知情。也只有爸爸身边的林叔,和颜悦色地老生常谈,提醒他注意交友。褚恒不禁有些懵然。一个多月的假期里,他给骆骅又是打电话,又是发邮件,却杳无回音,这让褚恒更加心慌。
莫非家里已经采取行动防患于未然了吗?不,爸爸妈妈不是那样的人,连一向严厉的爷爷都不会这样做。
小时候他有次装睡,听奶奶唠叨,爸爸年轻时也
曾跟家里抗争过,甚至一度准备与人“私奔”,爷爷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发雷霆。小褚恒随口就问:“后来呢?”吓了奶奶一大跳,禁不住孙儿的几番软磨,才说自然是爸爸最终回头,而那个人,“好像死了。”
爸爸是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但对那些想讨好爸爸,一心维护家族利益的人,褚恒就不敢保证了。一想到这些,他哪里还呆得住,便对妈妈说要赶紧回校与教授面谈,不希望再像去年开学时那样出现状况,耽误了学习。一番缠磨,他如愿以偿。
褚恒一边把车开得飞快,一边不停拨打电话,对方仍然是不在网络的状态。前方车辆慢下来,似乎有车祸,消防车,警车呼啸而至。褚恒有些心焦,好在他已经十分熟悉这段路程,把车一拐,往另一处开去。
站在对方的房门外,褚恒犹豫着,敲敲门,没有动静,又敲了几下,还是无声。他拨打着手机,叹口气,心里沉甸甸的。站在电梯前,木然地看着电梯的楼层显示灯闪亮着。不甘心。他身体忽然一个后转,又转了回来,再度敲敲门。门内终于有了动静。
“把门关上。”骆骅说完,就往浴室走去,接着冲凉。他其实只不过早到了五分钟而已,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从车库直接上来,很有可能就会在另一部电梯内撞上褚恒。
褚恒看看房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看着骆骅光裸的后影,他想也不想,将衣服迅速tuō_guāng,也走进浴室,挤入那窄小的玻璃空间,一起站在喷头下面。
“你脸晒得好黑。”
“你也一样。”
“我又没给晒得褪了一层皮,你一定是没有好好涂防晒霜。”褚恒满眼都是惜疼:“这水怎么这么凉?”
“大热天,要那么热的干什么?”骆骅跑得周身都是汗,需要急速降温。
“对了,我刚才敲了半天门。”
“是嘛,我没有听见。”因为骆骅在忙着做屋内的例行“安检”,还要将行李中的某些东西藏起来:“你不是过俩星期才回来吗?”
“我提前了。你呢?打工干得怎么样?”
骆骅给吴用搓背的手顿了一下:“我......没去。我听了你的话,也回家了,今天才回来。”
“怪不得电话打不通,可我也给你发了很多邮件呢。”
“我一直陪着我妈四处转,没时间上网。”
听着倒是有道理。可是不对,明显哪里有问题,空气中嗅到一种生疏感。褚恒扳住骆骅的下巴:“出了什么事?”
骆骅再次回避着对方的视线:“没......事。”便匆匆先走出去,回手扔给褚
恒一条浴巾。
“哥,再给件衣服,行吗?”
“你穿……我的?”
褚恒也不答话,自顾在骆骅的衣橱里翻出条内裤,随手穿上。他瞥了眼角落里的行李箱,笑起来:“有没有带回些吃的?”
骆骅翻出几个包装袋扔给对方:“我这冰箱里可什么都没有。”
褚恒满面神采:“我带来点夜宵。”
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被摆放到了桌上。骆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抽着烟。
“怎么了,哥?”褚恒若无其事边吃边问:“不合你的口味?”
还是静默。
“你妈妈好吗?”
“她挺好的。”
“跟妈妈说起我了吗?”
又是无声。
“是学校的事吗?”褚恒将一块肉夹进骆骅嘴里,看对方吞咽下去:“到底怎么了,哥?”
骆骅低头看着地:“我觉得我们发展得太快了些,我想先缓一缓,给彼此更多的空间。”
“我们已经分开六个星期了,这才刚见面,怎么就快了呢?”褚恒的心突突跳。
“我的意思是,我们对彼此其实都还不了解。”
“所以就更需要常见面,增进了解,是不是?”
骆骅不说话,看着褚恒的脚在桌下不安地抖动着。
“哥哥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有人......找过你吗?”
“有。”
“是什么人?”
“我以前没见过他们。”
褚恒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们.....找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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