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节正值盛夏酷暑,按说晚上再冷也冷不到哪儿去, 可偏偏陶裕新是被活活冻醒的。不知什么时候,车里竟然起了一层薄霜,陶裕新今天出来浪,穿得特别骚包,车里根本没有可以御寒的衣物,他抱着爬满鸡皮疙瘩的手臂, 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脑子总算清醒了些。
“这是哪儿?”车外黑漆漆的, 没有一丝光, 他隐隐记得自己喝醉睡着了, 当然,这是常事儿。老刘他们都知道找代驾送他回去, 家里不是没有给他配司机, 但那司机是他妈的远房亲戚, 一有点什么事儿,就跟他妈打小报告,他妈虽然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成天在他耳朵边上叨叨,叨得他心烦,所以,他出来玩一般都自己开车不乐意让司机跟着他。
不过,老刘他们今天找的这个代驾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他给扔半道上了?
陶裕新一摸,得,手机钱包表还有他脖子上的玉佩,但凡他身上值点钱的东西,居然一样都没剩下。
“麻痹的,弄钱居然弄到老子头上来了,回头别他妈让老子逮着,不然看老子弄不死你!”陶裕新骂骂咧咧,抬手去开车门,车门纹丝不动。他在车里找了一圈,连根儿钥匙毛都没找见。陶裕新有点急了,偏偏车里越来越冷,车内慢慢凝出了一层薄霜,慢慢的,他的头发、眉毛上、衣服上都挂上了一层白白的、薄薄的霜。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命!救命!”陶裕新慌了,他拼命拍打着窗户,窗外漆黑一片,偶尔会有鸟雀飞过的扑腾声伴随着阵阵凄厉的怪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怪异的鸟叫声渗得人心里直发慌。
陶裕新刚碾死了人,不敢开他的跑车出来招摇,就开了辆平时很少开的suv出来。这车刚到手的时候,陶裕新也着实稀罕了一阵儿,找熟人帮忙改装了一下,不仅在引擎上动了手脚,连窗户也换成了防弹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像大片里那样再给这车装上几挺机枪,那开出去才叫牛逼。
陶裕新喜新厌旧惯了,车改装好了以后,没开出去牛逼几次,就把车扔在车库里任其长霉。今天好不容易开出来一次,结果竟然被人反锁在车里,他花了大价钱改装上去的防弹玻璃,他费了吃奶的劲儿也愣是没砸出条缝来。
改装车内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陶裕新明显感觉到了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不知何时变得乌云密布的天空渐渐响起了雷声。
借着窗外闪电,陶裕新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位置——一处不知名的山顶上,周围空无一人。他还来不及丧气,窗外突然出现了一张血粼粼的人脸。
“啊——”
惨叫声伴随着惊雷声划破苍穹,惊雷直直劈在车顶,车顶上出现碗口大的窟窿,残余的雷光落在陶裕新身上,他抽搐数下后,白眼一翻倒在车上,不省人事。
雷声间歇,外面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渐渐密集起来,片刻后,暴雨倾盆而至。
就在距离陶裕新不到五米远的地方,一辆车从暗处开了出来,迅速消失在滂沱夜雨中。
一夜暴雨之后,天空碧蓝如洗,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帘落在小孩儿的脸上,小孩儿睫毛颤抖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奶奶,爷爷。”吕陶眨巴眨巴眼睛,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睡了好久,“我好想你们。”吕陶从被子下伸出枯瘦的小爪子,黏糊糊的拉住奶奶温暖柔软的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唐教授爱怜的摸着孙子的小脸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陶陶的小手、小脸都比往常要暖和几分,乌溜溜的外的有精神。
厚厚的棉被下,传来咕噜噜的响声,吕陶小声说:“奶奶,我饿了。”
“奶奶给你熬了粥,这就去给你盛!”
吕陶常年生病,在床上吃饭已经成了常事,不过他今天十分坚持要到外面餐桌上跟爷爷奶奶一起吃。
吕教授和唐教授虽然恨不得把吕陶放在心尖尖上疼,但是该对吕陶进行的教养一样都不含糊。看着吕陶腰杆挺得直直的,慢条斯理喝着的粥,吃着容易消化的小菜,吕教授和唐教授眼中又是一阵湿润。
吃完早饭,吕陶一反往常的嗜睡,拿出这些天一直搁着的课本,慢慢看了起来。别看吕陶现在还不到十二岁,也没有去学校读过一天书,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是在病床上渡过的,但是他的学习进度远远超过了同龄人,他现在翻看的赫然是高一的课本。
吕陶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他的记忆力、理解力以及创造力远超常人,如果不是受身体拖累,他现在能学到哪种程度,连吕教授和唐教授都不敢说。
也正因为如此,吕教授和唐教授才会觉得分外可惜,他们甚至一度认为吕陶身体不好是因为‘慧极必伤’,不想让他看那么多书。但是吕陶是真的喜欢看书,喜欢书里点点滴滴的知识,书本和知识就是他最好的小伙伴。‘小伙伴’不见了,他难得像同龄孩子那样,大哭大闹了一场,急得都去了趟医院,吕教授和唐教授这才不得已妥协了。
吕陶感觉自己今天精神很好,便迫不及待的把课本拿了出来。这本高中的数学课本,他已经翻看了足足三遍,课本上的内容早就记得滚瓜烂熟了。因为不想宝贝孙子太伤神,吕教授和唐教授总是忽悠吕陶说学知识要稳打稳扎,越是浅显的知识,背后越是蕴含着深刻的规则。吕陶信以为真,总是要把书上的知识彻底的学透、学到举一反三才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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