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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玛和库纳勒夫妇带女儿来海滨游玩,去海豚聚集的小岛是他们最后一段旅程的预定节目。然后他们将在码头把车还给租车行,飞回三千公里以外位于异国的家,结束夏季假期。
库纳勒和希玛交替开车。库纳勒问:“妮哈,你在玩什么?”妮哈一直在后座玩海豚玩具,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
妮哈说:“我们车里有个小哥哥。”
库纳勒和驾驶座上的希玛对视一眼,迷信的夫妻俩同时看了看车顶悬垂下来的护身符娃娃。
库纳勒说:“妮哈,别在妈妈开车的时候说这种话。”
妮哈不说话了。希玛对库纳勒说:“我不是因为妮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说这种话,说真的,妮哈真得去看看脑子了……”
库纳勒疲惫地说:“希玛,得了,童言无忌。”
休息的时候,库纳勒打开后备箱取水,看见了蜷在里面的尼斯。他惊叫:“哪里来的孩子?”
尼斯不说话,妮哈高高兴兴地说:“小哥哥。”
库纳勒和希玛商量了一会儿。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公路,立刻报警的话,等巡逻警车过来不知道要多久,他们很容易被耽搁行程。另外,库纳勒的英语不算好,他担心自己在电话里说不明白。于是库纳勒准备把车开到目的地再带孩子去警局。
尼斯坐在后座,妮哈稀奇地打量着他。库纳勒和希玛在前座讨论尼斯的来历。希玛突然叫道:“看,前面有人要搭车!”
公路上有个男子,背着一个背包,看起来十分疲惫。库纳勒把车停在男子面前,男子问:“我准备去码头找人,可否让我搭一段车?”
男子谈吐斯文,像是受过很好的教育。库纳勒让他上了车。男子感谢了他,自我介绍为瓦根第教授,当地人,在南方工作,很久没回来过,这次回到家乡为了找人。
尼斯缩了缩身子,让出一大块地方。他觉得瓦根第有些熟悉,但是与不愉快的记忆联系在一起。至于那些记忆是什么,他早忘了。瓦根第以为尼斯是这家的儿子,没有多加注意,和库纳勒聊起了天。
库纳勒好奇地问:“您不先回家看看么?”
瓦根第说了一个地名,感慨道:“现在家里已经没人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倒是找人更要紧。”
尼斯又缩了缩身子。瓦根第说的地名他有些印象,有一段时间似乎常常听人提起,但依然和不愉快的记忆联系在一起。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尼斯不希望他注意自己。
但瓦根第下一句话让尼斯急切地挺直了背脊。
“我想去落霞湾,听说那里有成群的野生海豚。”
希玛高兴地说:“真巧,我们也要去那里,你也订了半日游的船票吗?”
瓦根第笑着说:“不,我先去码头找个熟悉情况的渔民,坐渔船过去。”
尼斯听着,依然什么都不说。
到了码头,瓦根第与库纳勒分手道别。库纳勒对希玛说:“我们这就送孩子去警局吧。”
但希玛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我们在路上耽搁了工夫,再去警局恐怕就赶不上游轮了。我们明天下午飞机回国,今天赶不上游轮,妮哈就看不到海豚了。”
库纳勒大感为难,说:“但孩子……”
希玛说:“孩子已经跟着瓦根第走了。”
库纳勒吓了一跳,急忙道:“这怎么行!”
希玛比他更严厉地说:“想想妮哈!她可是你的亲女儿!她盼望看海豚已经快一年了!”
库纳勒万分为难。希玛提议道:“我们可以中途给游乐场打匿名电话,就说在码头看见了一个孩子,长得很像游乐场广播描述的孩子长相。”
库纳勒想到自己拙劣的英语水平,对于去警局也有些挠头,默默同意了。
这时尼斯已经远远缀着瓦根第来到了码头外的渔村。
瓦根第收起了谈笑风生时的和蔼面孔,直截了当问:“我要见四年前接了一档脏活的人,他把一个三岁孩子丢在了落霞湾。”
对方是一个精明的渔民首领,回答道:“这里没人会做这种事。”
瓦根第拿出一张卡,说:“这是不记名卡,卡里的钱足够你买下一个码头小酒馆。只要给我一个名字!”他紧紧盯着渔民首领。
首领沉吟说:“可能是伯恩,但他不干这行很久了。”
首领旁边的一名少年说:“伯恩四年前才来这里,不晓得规矩,什么活都敢接。有一周他老是泡酒馆,花钱很大方。大家都猜测他发了财。他醉了之后,说一个女人付了报酬给他,命他把一个三岁孩子扔到海里。”
瓦根第问:“他扔了没有?”
少年说:“他本来要把孩子卖给人贩子,但那女人要他立刻出海。三岁孩子!当时已经会说话了,一直在叫,叔叔叔叔,叔叔叔叔。伯恩一辈子没有儿女,给叫得心软,把孩子放在了落霞湾。那个小岛没人去,伯恩给孩子留了一天的食物。”
“第二天伯恩就后悔了,那可是一大笔钱!他再去岛上,孩子不见了,海边只有遗留的衣物。”
这时门口一阵喧嚣。他们打开门,发现了被扭住的尼斯。首领转头问:“你带来的孩子?”
瓦根第把卡放在桌上,慢慢推给首领,说:“不认得。”他心想,这孩子不知为何和那对夫妇失散,既然被他听到,只好算他倒霉。
落霞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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