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小柏!”
韩玹把冰冷的手指放在秦柏脖侧,那里已经彻底凉透了,丝毫没有肌肤的感觉。韩玹心里一下子慌了,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怀里的少年,继而把身上冰冷的铠甲全部脱掉,只着一身单衣,把秦柏紧紧抱住,替他取暖。
“秦柏,醒醒!”韩玹低下头,在秦柏耳旁大声道。
然而,秦柏依然一动不动。
柿子树下,宋玉抬起头,他的脸色依然有些失血的苍白,不过目光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与锐利。
“玹公子!”
韩玹回过头,沉默的看着宋玉,突然道:“宋大力,这棵树你能抬起来吗?”
宋玉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往这边走,闻言脚下一个趔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继而认真道:“我试试看。”
宋玉艰难的靠近二人,看着那腰来粗的树干,不明白这位玹二少怎么觉得他能把这家伙抬起来。
“玹公子,在下叫宋玉,这个名字是家母取的,寓意……”
“嗯嗯。”韩玹自然不关注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只低头研究着秦柏的神色,在他脸上拍拍打打似是想要把人叫醒过来,看那架势大有低头给他渡口气过去的意思。
宋玉抿唇沉默半晌,认真道:“寓意仁、义、智、勇、洁五德俱兼,温润高贵如若君子。”
韩玹:“……”
宋玉说完才弯下身,开始认真研究把倒地的大树搬开的可行性,继而摇头道:“玹公子,这棵树是从山上被冲落下来的,直接掉在这里,此处全部的受力都在少爷身上,如果抬一下不能移开,少爷会再次受到重创。”
韩玹扭头看了宋玉一眼,见他双眉紧锁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你是说你搬不动了?”
宋玉点头:“如果它不是落在少爷腿上,移开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不伤到少爷的前提下搬开,我一个人做不到。”
韩玹此时突然注意到,这小子这会儿说话倒是有条有理,竟然还会认真的分析,完全不像在营帐中对他时那固执的样子,不由又看了他一眼。
二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宋玉又道:“我还能帮什么忙?”
“随意。”韩玹的心思只在秦柏身上,但是眼下,对于眼前的情形他也是无能为力,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如何。
“我去找点吃的来?”
韩玹点点头,随口道:“注意安全,不管能不能找到,早点回来。”
“是。”
韩玹从昨天用过午饭到现在,又水里来雨里去折腾了一夜,此刻宋玉一说,他的确有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但是看秦柏这般,他又没有了吃点什么的心思。
秦柏,秦小表弟!你可千万撑住了,你要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母妃大人交代!
韩玹正胡思乱想,突然手下传来了一个微弱的跳动!他低下头,手掌正抚在秦柏的胸前,他心下一动,忙去摸他脖颈处,果然,微弱的隐动竟又渐渐显露了出来。
韩玹心下一喜,但是回头看时见宋玉已经走远了,便不去叫他,只低头叫着秦柏的名字:“小柏?小柏你听到表哥说话了么!”
秦柏的呼吸虽然极其微弱,但是他的神色却比刚刚好了不少,虽然依旧面色苍白,却是已不见了灰败之象。韩玹急忙撑开自己的衣襟,把秦柏的身体全部包裹进怀中,用独属于男人的火热胸膛,温暖怀中少年的身体……
对于韩玹来说,这是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两人每一次心跳的共振,都像经过了百亿年,一下一下,煎熬着他的理智。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极为静寂,每一声虫鸣鸟啼,甚至枝杈被泥浆压断时那清脆的折裂声,甚至两人的心跳声……在韩玹的耳中都极为清晰,清晰得让他心跳加速,让他恐惧!
因为那是时间流逝的声音!
他不知道秦柏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在灾难面前,即使他富有、高贵,也必须同其他人、甚至其他动物一样直面生死。
这是一种精神的煎熬,是一种内心深处他从不敢触碰的脆弱!
一如十年前,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兄长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那种撕裂的崩溃!
那是他的心魔。
韩玹的心一直在颤抖,他一声声低叫着秦柏的名字,希望看到他再次睁开眼睛,跟自己说话……明明昨夜那个时候,他的声音还同往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秦柏,小柏……表弟!坚持,我……我很快弄你出来!”
“小柏你看,雨停了,天也晴了。”
“日头出来了……”
韩玹用衣襟把秦柏脸上、脖子里的泥渍一点点擦拭掉,用恢复干燥的手掌将他湿漉漉的脸擦干,把额前的发丝顺到一边……
虽然秦柏只有十五岁,身体才刚刚抽条,但是他的容貌却已渐长成。秦柏长得像他祖母,眉目飞扬,鼻梁笔挺,嘴唇薄削,面目清冷。
微弱的日光投射在秦柏脸上,他长长的睫毛挑着剔透的金色,连肤色都变得剔透温暖起来,少了一丝清冽冰冷,多了一种温润华贵。
韩玹记得,皇祖父一直不太喜欢这种面相,曾说秦柏的祖母是薄情薄幸之人……
秦柏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声音低低嗯了一声:“嗯……很暖和。”
韩玹身体一震,连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柏的睫毛如羽翼般微微抖了一下:“小柏?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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