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见捏了捏手,在餐桌前坐下,她喝了两口温热的牛奶之后,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阿姨,今早咱们家里有没有来什么客人?”
“没有啊,今天我来的时候太太就已经出门了,之后也没见有人来。怎么了?”
许初见笑着摇头,稍稍松了口气,“我本来约了个朋友来家里,以为我睡得太晚把人家给晾着了呢。”
阿姨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许初见放下牛奶杯,这才彻底放了心。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还真的像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反正都怪他!
又到了许初见产检的那天,这时候她的身子慢慢沉重,再加上炎上一句话。
这段时间她晚上睡得不好,经常半夜里小腿会抽筋,而这一抽筋就会持续很长时间,她不忍心惊动家里其他人,就只能自己咬牙熬过去。
当这肚子里的小家伙第一次跟她打招呼之时,她眼眶发酸,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调皮的凸起,她伸手轻轻地覆上去,在心里无说着:你好,我是妈妈。
医生仍是顾靳原的姑姑顾臻女士,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忍不住笑道:“看样子是个安静的小子,现在才和你互动。阿原小时候可皮了,他母亲生他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苦。”
“也不知道这小子哪世修来的福气,也得亏你性子好,能忍受的了他这脾气。”顾医生想着自己那个无法无天的小侄儿,一时也有些感慨。
自己这侄子和眼前这姑娘的事情一直没定下来,北京那边的人早就快沉不住气了,老爷子一向都偏着顾三,自从不知道从哪得知了这事儿后,就时常念叨着。
不过现在看来,人家姑娘可还是没有点头。
许初见稳下了情绪,手放在肚子上摩挲,她笑问:“顾医生,您怎么知道这是个男孩呢?”
“你别想多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不管是女孩还是男孩,阿原都会很宝贝的。初见,你看这孩子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生了,要不给孩子的爸爸正个名?”顾臻女士一本正经地打趣。
许初见低头沉默不言,很多人都和她这么说过。
“孩子是很敏感的,父亲的存在起着很大的影响。”哎,做姑姑的也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
顾臻女士不是很了解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只不过……
在这个女孩的病历单上得知,她有过一次流产史,有过一次宫外孕,而她才只有二十三岁。
都是自己侄子造下的孽,活该人现在就算孩子都快出生了,还不待见他。
还正应了那句话,顾家看上去高门大户,却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想进。
现在紧张的怕是帝都的那些人了。
许初见做完产检出来之时,他正在科室外面等着她,高大优雅的身形在人群中很显眼,只一眼,就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怎么眼睛红红的?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他看着她脸色不怎么好,语气也忍不住紧张了几分。
许初见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柔声说道:“没有,孩子很健康。”
他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眉心又微蹙起来,“书上说这个时候孩子会挺闹腾,昨晚没有睡好?”
他的功课做得很足,有些东西甚至了解的比她还要清楚。
他知道她怀这个孩子不容易,可她却不愿给他弥补的机会。
还是像以前那样,他带着她吃完早饭。
许初见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对他的问题也是爱理不理。
每周的这一天都是顾靳原给自己放假的时候,恨不得一整天都陪在她身边。
再次坐回到车上的时候,许初见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流转,她忽然说:“我想去看看妈妈。”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动容,很久他才启唇:“好。”
……
夏季的天气经常说变就变,虽是上午十分,天色有些阴沉,炎热中带着些沉闷。
又该是要下雨了。zy
许初见把一束雏菊放在冰冷的墓碑之前,她用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女子温婉的眉眼一如记忆中那般柔和,这是最爱她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
“顾靳原,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她对着他轻声说,慢慢弯下身子想要就地而坐。
他的眸光有些深邃,将自己的外套垫在地上,继而转身走远。
这是这这么多年来他第二次踏进这座墓园,前一次是刚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时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而那天,恰好是她母亲的忌日。
也就是,很多年前,出事的那一日。
他没有走的多远,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只见她靠着冰冷的墓碑慢慢坐下,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直在说着些什么。
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个小女孩在和自己的母亲撒娇,说着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不忍打破这样的时刻,眼睛有些发涩,他转过身,不再去看这一幕。
“嗯,就是这个男人,他叫顾靳原。他的眼睛……就是你留给他的。”许初见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上了些哽咽。
“不过他老是喜欢欺负人,不是个好人。”
“妈妈,我会让自己幸福的……”
血缘关系是个很神奇的存在,许初见直到现在才能理解当时母亲对她的奋不顾身。
一场意外,一场悲剧,却紧紧地将她和他牵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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