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手忙脚乱地在他们二人面蹲下将那书收起,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神仙,收书这样的小事挥手念咒便可顷刻完成。他这次连礼都不敢再行,眨眼间便飞出了省经阁。
听着身后传来的太微终于抑制不住的笑声,他很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口中无声的发出一句痛苦的呻吟,只觉得自己维持了一万七千年的脸面,在短短半天彻底丢的一干二净。
【六】
临秀终于牵着头戴银冠,身着婚服的锦觅走出内室时,正洋溢着笑容,喧嚷个不停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连翘和几个花界与锦觅要好的精灵尖叫着扑上来拉着锦觅看上看下,抚摸着她身后洁白如云海般的裙摆。彦佑不知在哪随手取来了一柄骨扇,一面轻轻摇动一面啧啧出声。而花界的几位芳主并水神看着锦觅的样子都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又心知大喜之日不能露出伤感之态,只能强忍着笑赞好看。
“锦觅你这婚服也太好看了吧!”连翘欣羡不已地翻看着锦觅的婚服,只见那宽大袖子上点缀着很多耀眼的明珠,那些珠子并不是很大,难得的是颗颗圆润光滑,在光线下耀眼夺目,晃花了一众小姑娘的眼。“这是殿下天妃特有的服制吗?”
“啊?你说这东珠吗?”锦觅被那头上沉重的凤冠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小心翼翼地低头,“这是上次小鱼仙倌把婚服拿来给我瞧,我觉得银色的衣饰有些单调了些,问他可不可以换别的颜色。他说这是祖制不能轻易更改,便前去东海深处拣寻了这些明珠缀在上面,这样显得更加明艳一些。”
众人听闻,不禁一阵唏嘘,锦觅这身婚服上下,少说也有百十颗大小几乎相同的珠子,想来夜神殿下寻来甚是不易。但从一件小小的婚服中便能花费这么多心思,也可以看出他对锦觅是真心疼爱。几位本来因为锦觅出嫁而感到不舍担忧的芳主也微微放下了心。
“仙上,九宵云殿那边在催了”因为自家少主出嫁而打扮得十分喜气的仙侍疾步入内,恭恭敬敬地禀告水神仙上。
“觅儿,该出发了。”洛霖柔声说道,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吉时将至,九宵云殿那边已然是催过了好几遍,今日晨时润玉更是早早拜访府上,要亲自接锦觅过去。
他这番心意却被水神挡了回去,只坚持说自己作为父亲,自然要送女儿出嫁。话语中隐隐有着恳求之意。润玉听到此言,便也不再坚持,只得立于九宵云殿殿外等候,看时辰差不多了,便着了人来往奔波地催促着。
锦觅远远便看到了在阶下有着焦急徘徊的润玉,欢喜地便要抬手唤他,却被身旁的爹爹拦住,洛霖暗中冲着她摇了摇头。
洛霖第一次感觉到,洛湘府距离九宵云殿竟如此之近。几十米开外的润玉已经看到了他们一行人,连忙朝这边迎来。水神握着女儿的手却越发之紧,心中的不舍也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今日将女儿的手交给眼前那个满面春风,美如冠玉的年轻人的那一刻。觅儿就不再仅仅是他洛霖的女儿,洛湘府的少主,人们提起她时,唤得更多的,将会是大殿下天妃,夜神之妻。觅儿一声的喜乐忧愁都会系在润玉的身上,他作为父亲,不过是锦觅的一个摆渡之人,眼前的润玉她此生真正的归处。
“水神仙上,风神仙上,长芳主。”在洛霖失神间,润玉已到了他们身前,郑重的拜见了几位长辈,便将目光转到了锦觅身上,冲她温和一笑,眸中的惊艳毫不遮掩。
水神微微点头,轻抚着觅儿的手背。该嘱咐的,这些日子也已经不厌其烦地嘱咐了数遍,昨夜也唤觅儿前来又是郑重叮嘱了一番。只是此情此景之下,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想像平常一样帮觅儿别起耳边的青丝,触手却是一片冰冷,才意识到今日她头上朱点翠绕,又怎会有散发可别。
“觅儿,嫁了人以后不比在家中,凡事谨言慎行,不要莽撞。但受了什么委屈也不用憋在心里,回来告诉爹爹,爹爹定是会帮你讨回公道的。夫妻之间,也要记得多体谅夜神,不要再让夜神为你忧心了知道吗。”洛霖说到此处,声音哽咽了几分,看着觅儿点着小脑袋也红了眼眶的模样,很是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转向润玉,
“夜神殿下……” 他想说些什么,但却觉得对于润玉他其实心安得很,并没有什么可嘱咐的。嘴唇抖动了几下,张合了几回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润玉如何不知水神现在所思所想,他轻提衣摆,毫不在意自己的皇子身份,如普通平常仙家的新婚青年一般朝着水神风神跪了下去,郑重一拜
“请岳父岳母放心。”
千言万语都包含在这短短一句话中了,锦觅哎呀一声连忙去扶他起来,洛霖和临秀含泪相视一笑,只觉得自己得婿如此,实在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洛霖将锦觅的手送到了润玉手中,锦觅看着小鱼仙倌及其谨慎又无比郑重地执起她的手,一点一点坚定地攥在自己手心中,但下一刻好像又怕握疼了她,轻轻松开了一些。
感受着他手中传来的温度,看像他时眼中化不开的脉脉含情,锦觅忽然感觉到胸口传来的迷惘疼痛,比起之前的更加尖锐,也更加持久。她忍不住攥紧了润玉的手,拼命抑制这那莫名其妙的痛楚,但还是疼地五官都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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