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村在鑫海市扩建以前,是近郊一处村庄,市区边际线扩大之后,就纳入了城市范围之中。
但因为还没开始进行城中村改建计划的缘故,依然保持着和二十年前大致相同的模样,村庄入口处树了一幢高耸的牌坊,出入也都是当地村民和附近务工的打工族。
那辆白色的面包车就停在了村子一处农贸市场后面被辟作停车场的空地里头。
根据从车里找到的手写停车券上的时间,车子是昨日晚上十点四十五分进入停车场的。
但因为这儿的晚上常有市场里的租客趁着夜深人静不影响营业的时间装卸货品,而且这车子太过普通,既不显眼也无甚特色的缘故,当晚值班的保安,根本没有特别留意到它的存在,只隐约记得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至于长什么模样,甚至身高体型,他都一点儿回忆不起来了。
于是,这辆装着尸体的面包车,就这么无人察觉地被人遗弃在了农贸市场旁边的停车场里。
今天中午,车场里的车子渐渐多了起来,而这台面包车因为停得太歪越了线,挡住了想停在隔壁的车子倒档,保安上前查看,却透过贴了暗色膜的车窗,发现后座似乎隐约还有个人,他当即大惊失色,用力拍打车窗,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后座的人叫醒,于是急忙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切开车窗玻璃,伸手进去从里面打开车门,终于确认,睡在后座里的,是一具冰冷的,死亡多时的尸体。
“已经让4s店的员工和老板都辨认过了。”
戚山雨站在解剖室的一角,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看向那具躺在解剖台上的中年男人的尸体,果然在尸体的右手手背处见到了一片烧伤痕迹,一直从中指指节延伸到小臂上半部分。
电话那头的搭档安平东说道:“车里找到的那个男的,就是失踪的假余平,估计就是绑匪中的一人了。”
说道这里,安平东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头儿的意思是,让法研所那边尽快找出那人特么是怎么死的!还有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真正身份的线索!”
“好,我知道了。”
戚山雨挂断电话,盯着冯铃和两个年轻法医官一件件脱掉男人的衣服裤子和鞋袜,开始了表面尸检。
“死者颜面部青紫,眼球突出,眼结膜充血,可见散在针尖样出血灶。喉头下方见‘o’字形连贯的勒沟,宽约一厘米,呈暗褐色,上下边缘可见多处散在出血点,局部见片状水泡,颈部右后方处勒沟见拧扭状痕迹。”
冯铃检查过尸体表面最重要的特征之后,很快做出了一个结论:
“很显然,他死于勒杀。”
第33章 3.-07
这个假余平的死因很明显, 冯铃指着男尸后颈上的扭拧状擦伤说道:“这里,看得出来是个交叉状的绳结。”
她在虚空中比划了个“打结”的手势, “有人在他身后用绳子套住他的脖子, 然后打了个结,将他勒死了。”
普通人被人从后方勒住脖子的时候,出于本能都会剧烈挣扎, 通常反应是双手抠抓颈项,或者胡乱击打身后的人。这样的挣扎通常会在死者颈项上留下抓挠的痕迹,而指甲里也会留下血迹、皮屑甚至是衣物纤维等证据。
然而,这个假余平的两手手指,虽然指甲里有不少泥垢, 但却不像是在死前挣扎时留下的。
“他的后脑有一处明显的头皮血肿。”
冯铃戴着手套的手指探入假余平油腻而稀疏的短发里,指尖按压过皮肤表面, 感受着皮下的波动感, “可能伴有局部颅骨骨折,这个得到等会儿切开血肿才能确定。”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头皮血肿附近的头发上搓捻了两下,捻下一点儿棕黑色的粉末来, “应该是干燥的血迹。”
冯铃想了想:“我想,他大概是先被人用硬物敲击后脑, 再在失去意识或者无法反抗的时候, 遭人用麻绳一类的绳索勒住脖子,窒息而死的。”
“这么说,他是被同伙勒死的?”
旁边一个年轻的法医官皱眉看向假余平的尸体, 疑惑地说道:“难道他们这是内讧了?”
戚山雨已经从头儿那边得知绑架犯起码有三个人,而从现在的尸检结果看来,这很可能是一场绑匪之间的内讧杀人案。
“冯法医,能从这尸体上找出什么特征证明他的身份吗?”
戚山雨问出了警方目前为止最关心的问题。
冯铃是个三百度的近视眼,但此时她镜片遮挡下的视线,却依然锐利地梭巡在死者赤裸的躯体上。
“他的右手手背上有不规则片状瘢痕,看起来应该是烫伤后愈合的痕迹。”
她抓住假余平那只粗壮的手,盯着手背上大片的烧伤痕迹,仔仔细细的查看着。
那烧伤瘢痕形状很不规则,勉强要说的话,形状像是一个倾斜的“凹”字形,上缘从中指、无名指和尾指的第三指节开始,一直延伸到前臂上三分之一的部分,几乎覆盖住了他的整片手背。
瘢痕部分的颜色较旁边正常的皮肤颜色要来得鲜红一些,交界也很清晰,冯铃用手指在瘢痕组织上按了按,觉得那儿的触感偏硬,不少地方还能摸出疙疙瘩瘩的串珠似的手感来。
“这疤痕看着挺新鲜的。”
冯铃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这块烫伤的时间应该不超过半年,或许可以从这儿入手。”
“半年……”
戚山雨重复了一次这个时间定语,然后摇了摇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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