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的是喜儿脆生生的声音,然后便出现一些零碎的木头搬动的声音,想来是在交接托盘。
没过多会,黎青颜就察觉身后有一人在朝她靠近。
不等她回头,一个穿着丫鬟衣裳的圆眼少女就出现在她身旁不远处。
喜儿小心偷瞄了一眼身旁之人的侧颜,差点没漏了心跳,手里的托盘都稳不住。
难怪丝竹提醒她别出了差错,伺候这般容貌的客人,心思哪里会专注在做事上。
也难怪……
难怪小姐会对长平侯世子如此念念不忘。
想到自家小姐的交托,喜儿神色不免凝重了几分,端着托盘的手下意识紧了紧,最后,心里暗自同丝竹说了声抱歉。
对不住了,丝竹姐姐,为了小姐,她不得不犯错。
喜儿给自己鼓了鼓气,心里闪过一丝坚定后,便冲身旁的黎青颜笑盈盈道。
“黎世子,奴婢给您添茶。”
话音一落,喜儿便矮了半身,从托盘中拿出紫砂茶壶准备向黎青颜走近,给她面前的茶杯添茶。
只是行至半道,喜儿不知怎的,忽然“啊”了一声,脚下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手里的紫砂茶壶跟着飞了出去。
重物落地,衣裳滴水,显然有人遭了秧。
黎青颜这边的动静不小,南安郡王不自觉就看了过来,粗黑的眉毛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这是哪个院的下人,行事如此莽撞,竟在如此重要的宴会上,让他的客人难堪。
南安郡王心里很有些不高兴,瞥了一眼还扑在地上的喜儿,转而就同黎青颜道。
“黎世子,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你们,回头我定好好约束。”
“好好约束”四字一出,喜儿不自觉抖了下身体,但想到马上就要完成小姐给的任务,能让小姐展颜,再多的惩罚,她也不怕。
果然,下一刻南安郡王说道。
“还不快带黎府公子下去更衣。”
喜儿心下一喜,任务成了,现在只要带黎世子去到更衣的房间,然后同早早等在那里的小姐见面就行了。
喜儿压抑着喜悦,点头称是,赶紧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面上还是不敢抬头同黎青颜对视的卑怯,颤声声道。
“黎世子,奴婢带您下去更衣。”
只是喜儿刚说完话,头顶就传来一道漠然冰寒的声音。
“不是我,是他。”
喜儿身形一僵,眼皮快速上移到黎青颜脖颈的位置,这才发现黎青颜浑身干爽,衣裳干净地连块水渍都没有,更别说茶渍了。
反倒是一旁的长平侯府二房嫡子胸前浸湿,还落了几根茶叶在上面。
这会他胖乎乎的脸上略微有些朱红色,看起来像是尴尬的。
讶异一下子充斥在了喜儿的眼,她这才回想起,方才南安郡王说的是带“黎府公子去更衣”,而不是带“黎世子去更衣”。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离她最近的黎世子没中招,反倒是黎家二公子中招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喜儿带着黎青堂下去更衣,她都没想明白。
倒是黎青颜微微松了一口气,将方才从身后捡起的玉佩拍了拍,又重新系回在自己腰间。
安然渡过一劫的黎青颜心里狂呼庆幸。
幸好自己看书看得仔细,不是囫囵吞枣,还记得靳相君之后有个贴身丫鬟,名叫“喜儿”。
这个喜儿,一开始只是个干杂活的三等丫鬟,有次被几个老妈妈欺负时,被靳相君看到,替她解了围,这恩情便被喜儿记在了心里,从此靳相君便收获了一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当然这份忠心,是被靳相君看在了眼里,不然之后,也不会提拔她为贴身丫鬟。
所以,刚刚一听丝竹称呼替换她的丫鬟是“喜儿”,黎青颜面上不显,心下却是一紧。
来了来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过,她倒没想明白喜儿和靳相君是个什么计划,只是按照自己看电视剧的一惯套路,想法设法接近她,准没好事。
瞧着喜儿拿出茶壶要帮她添水,黎青颜为了以防万一,偷偷解下腰间的玉佩,就往后扔,装作要去捡玉佩,错身离拿着茶壶的喜儿远远的。
没想到,还真被她料中了。
现在黎青颜无比感谢自己走了一个多月的“锦鲤石子路”,决定今日回去再走个百来趟。
不过,就是有些对不住黎青堂。
想到方才胖胖堂弟皱在一起的五官,红彤彤的脸上满腹委屈。
黎青颜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决定以后要对黎青堂好点。
扰乱了靳相君计划的黎青颜,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些,得了一个喘息的时间,可她没注意,同自家堂弟一起离开这场宴席的还有一人——
白景书。
——
先前,白景书就坐在黎青言对面,他的异样白景书看得分明,而之后发生的事,也印证了黎青言该是料到了一些事。
那个添茶的小丫鬟,很有些古怪。
白景书皱了皱眉,即使他现在同黎青言的关系……
但他也不能容忍黎青言身边存在危险因素,于是,白景书便决定自己亲自去调查一番。
白景书离开又支走下人后,便朝着先前喜儿和黎青堂离去的方向而去,他倒要看看,这南安郡王府设下了什么陷阱,等着黎青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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