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前有过。”他答道,“前任东天圣君,玉山子。他叛出后,东方神台降下神罚将其重伤。此后两千年,阁内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也许已经不在世上了。”
白琅可以肯定,这人还在世上,而且在为栖幽攫夺其他人的器。
“什么神罚?”白琅问道。
“谁知道呢……”花负雪笑了笑,披紧身上雪裘,窗外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白琅拢手入袖,微微点头:“圣君看来也并非死忠派。”
花负雪回头看着她,手放在断膝之上:“你破坏地牢,引发二次叛乱,带着一众实力不俗的谕主在这儿搅浑水。我若说出‘与九谕阁共存亡’几字,怕是活不过半柱香时间吧?”
白琅一怔,连忙解释:“那倒不会……”
这时候窗外飞进来一团血糊糊的东西。
紧跟着跳进来的是叶墟。
“行了,西天圣君搞定。”他甩了甩手,指着地上的东西说,“边境还有一个,地牢还有一个,等会儿再说吧。面前这个是你处理还是我处理?”
白琅看见地上是一颗人头,顿时感觉要昏过去了。
“拿出去!”她推搡着叶墟,怒气冲冲地说,“出去出去出去!赶快出去!”
叶墟抬手挡在身前,手上血抹了她一身。
“不要碰我。”他皱着眉说,“这就走。”
“带上脑袋……”
叶墟已经消失了。
花负雪看着地上的脑袋:“……哎,我说什么来着。”
白琅都忘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她理了半天思路,重新说道:“既然圣君不准备赴死顽抗,那就好办多了。我们谈谈条件吧。”
*
九谕阁变乱直到十日后才完全平息。
四圣君已去其三,除了被叶墟暗杀的那个,剩下另外两人都关入地牢。八部改制,不再按器身划分,全部统入天地人无四部,由四位管事分别督查。大量荆谷谕主进入九谕阁内,填补两次变乱带来的人事空缺。
沈砚师帮忙将所有罪器、谕主的身份档案都整理了一遍,防止再出现栖幽,也即枭廻这样的存在。
整个九谕阁可以说从上到下经历了一场大换血,已然是面目全非。
即便这样白琅还是心有不安——因为九谕阁与四方台的联系。这番更改基本已经打破了原本九谕阁的格局,只要在关键地方安插灵虚门的人,就很好将它控制住。但是一旦九谕阁恢复与台上的联络,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可能白费。
所以白琅瞄上了引神殿,也就是台下唯一一个有资格接触台上的地方。
引神殿的核心就是四个石台,真要破坏这东西是很容易的,沈砚师说之所以它还好好地保存至今,无非就是惧怕神威,担心四方台责罚。他怂恿白琅直接将其破坏,断了九谕阁与台上的联系,顺便试试扇主的底线。
“也有道理……四方台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管下面。”引神殿内,白琅看着面前的石台子说,“真要降罚,那也是东方神台向我降罚。”
“那你上呗。”沈砚师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站在旁边。
白琅敲了敲石台,好像不太牢固,她绕着台子观察哪里比较好下手。叶墟受不了她这么磨叽,直接飞出去一把柳叶刀扎到台子正中央,剑气灌入,裂纹一点点延伸开去。
“你去戳它做什么?”白琅惊道,“我来啊。”
叶墟冷笑一声,指了指石台上的光束。
在这束光的照耀下,裂纹一点点恢复,剑气被缓缓消磨殆尽,过了一小会儿,石台恢复原样。白琅走到石台上来回研究好几遍,终于发现这束光会渐渐恢复石台的损毁部分。
“几日前变乱的时候,我来这儿试过了。”叶墟说,“就算把石台打得粉碎,这束光还是会把它恢复过来。”
白琅又看了一会儿,从台子上跳下来。
“所以别想着毁掉石台了,赶紧……”叶墟的话突然顿住,因为他看见白琅又跳上了石台。
她手中银镜脱手而出,逐渐变大,抵在引神殿最顶端。光线照入,镜面又将其折射回去。
白琅抽出符纸,化火引矢,只听“噼啪”一声巨响,整个石台都炸了开来。
过了很久很久,石台依然没有恢复。
“不错。”沈砚师摸着下巴点头,“这面镜子可以坚持多久?”
“时间短一点也没关系,可以不断替换。”
这样一来四方台的隐患算是暂时解决了。
白琅迅速在浮华殿建立界门,连通城主府,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这个界门只能从城主府到九谕阁,不能从九谕阁到城主府。
这样一来两边奔波也方便些。
当她问起钟离异几人的去向时,这两人意见好像不是很统一。
“我还是觉得千山乱屿好一点,毕竟那边没打起来,而且钟离你师门又在那儿。”东窗认真分析道,“你觉得我能去你师门学个啥吗?”
“学剑?”钟离异偷瞄一眼白琅,“我是没觉得千山乱屿有多好,现在没打起来,以后也跑不掉。不如找个赢面大点的势力呆着……”
“不是吧……你这人……”东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他凑过去小声问,“灵虚门你也敢去?和天殊宫一样是天下是非之地,多少脏活累活等着你呢。别看白琅了,你看着我老实回答,抛开情感因素,只考虑现实情况,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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