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当年你父皇心意决绝,说什么都不许她入东宫,你便赌气至今不娶。可你也不想想,她是犯官之女,你是东宫太子。你父皇素日里是怎么对你的?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来,又怎么会答应了你这件事?”
皇帝跟天下父母一样,都喜欢掌控孩子们的一切,把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加到孩子们的身上。而太子自幼就是个主意大的,遇到事情太过讲理不讲情面,轻易还不服输,跟皇帝之间的问题这两年越发突出,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苏夫人顺着皇后的话道:“正清那孩子实在不错,只可惜,跟你缘分不到。你若真是心里喜欢,比着她那样的再找一个也就是了,何苦拗着性子不成婚呢?”
皇后道:“我和皇上都不是那执拗的,谁知道这性子究竟随了谁?上次去白马寺礼佛时候,那方一大师还跟我说,琰儿的姻缘就在今年。阿弥陀佛,方一大师近来云游去了,改日再去找泓一大师好好算算。”
说到这里,话题转了个弯,皇后同苏夫人开始讨论起了京中各位大师,哪个道行最高,哪个品性最好,哪个业务最精,哪个做得法事最是灵验……
孩子到了年纪不成婚,父母的精神压力都很大,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这个时候,不需得初壹多回应她们什么,只要好好低头装鹌鹑便是。
初壹默默夹了一筷子芙蓉鱼角,庄正清姑娘品味不错,的确好吃。
对于这位庄正清庄姑娘,托了苏小妹苏令仪的福,初壹还是有所耳闻的。
庄正清的父亲是前任户部尚书庄远,三年前,许阁老一系变法失败后,被贬至岭南为官,林绉就是接的庄远的班。
庄远出身清流世家,庄正清自幼养在祖母膝下,被两位老人教导,除了长相上佳外,更兼琴棋书画作对吟诗,无一不晓,无一不精,生性目下无尘,不喜喧嚣,在苏令仪描述当中,是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
初壹想起太子那一副清心寡欲的冷峻模样,在温暖如春的未央宫内,初壹打了个冷战,心有戚戚。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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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让人注定消化不良的午膳后,初壹溜达着回宫,迎面遇上了焦急等待的李常,见到初壹匆匆行了个礼:“殿下,汪良娣在移清殿等您多时了。”
果不其然,初壹一进到移清殿内,便见到了汪良娣在那里等待。
初壹拿询问的目光看向对方:“何事?”
李升小幅度抬起头来,悄悄打量了初壹一眼,再迅速低下头去。
太子以前是说话少,他听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几日突然改单字蹦,李大总管多少有了那么点不适应。
汪良娣未语先泪,抽抽噎噎好一会儿后,才稳定下情绪来。
“皇后娘娘今儿宣妾身过去,问殿下近来歇在哪个人宫里,妾身回答不上来。贤妃娘娘恰巧也在,把妾身又是训斥一通,说妾身为东宫良娣已一年有余,却没有为殿下生养一儿半女。妾身心中有愧,自知没有照看好殿下,特来请罪。”
贤妃可是汪良娣的亲姑母,说是训斥,更多的是敲边鼓吧。
初壹认真思考了一下,每天晨起穿为太子时候,的确没有见到哪个妃妾谁在身旁。
皇后这话也不算冤枉。
汪良娣看着太子神情似乎有所松动,愈发卖力地哭了起来。
“都是妾身不中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真不知道要怎样跟几位娘娘交代,跟皇上交代……”
初壹对任美人没什么好感,况且这位近来还在受罚,不好传召;霍美人自打入冬有些咳嗽,宫里规矩大,身体抱恙的嫔妃一律不许传召,以免将病气过给贵人。再说把人家身体不好的小姑娘叫过来折腾,也的确有些不厚道。
初壹初来乍到时候,还曾经喝过这位姐姐的老鸭汤,按理说吃人嘴短,应该给点机会。
初壹被汪良娣哭得心里发毛:“行了,别哭了,今晚就你吧。”
汪良娣终于不哭了,连带初壹也松了口气。
反正今晚上阵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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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公文积得有点多,李琰从校场回来就一直奋战,直到亥时一刻还没看完。
李升上前给太子换上一盏新茶,小心翼翼道:“殿下,汪良娣来了。”
李琰蹙眉道:“她来干什么?叫她回去吧。”
李升为难道:“殿下,是您叫汪良娣今晚过来伺候的。”
李琰停下朱笔,打开锦盒,看着初壹留下的信笺,心道,林初壹,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儿啊。
若是叫汪良娣诞下东宫长子,那可真是养虎为患了。
李琰无奈,却也只得叫李升把汪良娣请了进来。
“你先坐罢,孤还有公文要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时辰后,李琰见汪良娣都没什么睡意,依然专心等待,心中不免火起。
已是初冬时节,入夜后的宫巷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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