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往后去躲,不料涂山林林竟然鼓起勇气胆大妄为地朝前进了一步,几乎整个人儿都快贴到他身上。
他进退不能,整张脸红得已不能再红,脑中一片空白,竟脱口而出的是:“你……你别靠我那么近!”
“嗯?”涂山林林抬头看他,有些不解,睁大双眼,和白衣干坏事之后的表情还有几分神似。
他想起她所说的那句“就像白大人的父亲也一定姓白,他的儿子也会姓白!既然都姓白,足以证明他们就是一家人嘛”的鬼话,脑中乱糟糟。既然他是白衣它爹,那她便是白衣它娘,长得神似很正常嘛。
呸,什么狗屁!
而她这种天真无邪的样子令他感觉自己已有些抗拒不能,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想去搂住她,想要去亲吻她,就像她中毒那时躺在床上时,他搂她入怀,那一刻柔软的触感。
理智又再不停地说服他。
不对不对,她现在身份不明,就算不是真正的包林林,说不好会是别的什么善恶不辨的东西,就算他不介意,但民间流传“东宫妖气盛”啊,若她真的是妖,岂不就是便宜了这歌谣的始作俑者?
肖珝迟疑着,万万不敢轻易动作。
涂山林林见他退缩不应,倒也识趣地低下头不再去看他,转身往内。
她活了那么久,初次感到一种浓烈酸苦的味道萦绕鼻息,硌得她直想流眼泪。
这一定是原主的感情,不是她的!
但这种感觉来得太奇异,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似乎自己被轻视被放弃了,那此前在床前相拥的场景又算是什么,是看她好欺负故意逗她玩的吗。
想离开东宫的想法却越加强烈,强烈到她恨不得立马用她这颗狐狸脑袋去硬碰硬,与结界撞个你死我活。
“喂……”肖珝轻轻唤了一声。
涂山林林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深吸了一下,强憋出一点难堪的笑:“白大人,我这里还要收拾一下东西,您先回去吧。”
肖珝觉得心口也隐隐作疼起来,咬了咬唇:“要不……姝岚,你暂时别收拾了,我明日要出宫办事,待我回来再说吧。”
姝岚急忙应下。
肖珝跟逃命似的匆匆离开此处,走到廊道拐角处,才悄悄地摸了摸一直藏在身上的结界空符,微微侧头,隐约可见涂山林林还站在了房门外,似乎还是十分难过的样子。
要不给她吧?他想。
沉吟了一瞬,他还是将空符收了起来。
她此前那么想离开东宫,此时又如此难过,若是现在放她走,他怕她会立马走得连根头发都不剩。
----要是顺便把这东宫里新添的鸡都给偷偷带走了,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一瞬间,他觉得她若要走,还不如将他也带走。他宁肯舍下身后的万里江山。
涂山林林失落地望着肖珝的身影消失,才乖乖地再退回房间,抬眼就看到姝岚攥紧了拳头,有些忧郁地望着她,那股子酸苦的味道立马又开始弥散,呛得她又开始咳嗽,眼泪缓缓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姝岚吓得立马就去抱住她。
她埋头在姝岚的肩膀处,一点一点地开始抽泣起来,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念道:“姝岚……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是很想哭……看……看到他走开了……就开始想哭……我不要哭……我不想这样……我可是堂堂……”
“是堂堂狐妖涂山林林啊……”姝岚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你别难过了,殿……白大人他不是故意的,等他出宫办完事回来,我再替你去问问他……”
“问……问什么?”
“那就不问,我替你去打他一顿,出出气,怎么样?”
“嗯……”涂山林林应着,顺势将眼泪鼻涕都擦到姝岚肩上。
姝岚直哆嗦,但又被她搂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了,整张脸都坚硬了起来,感觉自己也想哭了。
肖珝磨磨蹭蹭地回了书房,无心翻阅了几卷文书,尽见朝臣暗中提及包正平假公济私、任人唯亲、饱其私囊的事情,一股郁积冲上心头,忙喝了几口水硬压了下去。
再又翻到了白朝轶上奏的东西,又言及肖瑶清正,又有大才,暗指二皇子更适合储君之位,今后若是登基,必能换得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褒扬二皇子,无非就是贬损太子罢了。
肖珝怒将文书放下,执起一方墨,用力地在砚台上画着。
墨汁乱溅,洒在他的手背上,又落到了一旁厚厚的一沓纸上。
那是涂山林林和不知哪个男子一道写来的左传。
肖珝鼻子发酸,用力将墨扔下地,墨滚到了端热茶而来的童山脚下。
童山愣了愣,俯身拾起那墨,随口说道:“这好像是太子妃以前送你的徽墨,怎就扔了呢,吵架了?”
肖珝从未留意平日用的东西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不过都是随意使用罢了,此时童山如此一讲,他心头却蓦然柔软了一点,接过童山递来的墨,轻声道:“童山,你觉得太子妃如何?”
“如何?”童山将手中的茶碗放下,仔细想了想,严肃道,“我说了您可别生气。我觉得现在的太子妃啊,可不是以前的包家大小姐了。现在的她虽然也是有些大大咧咧的,但却不再是从前那种无理取闹无法无天残害无辜的样子了。殿下您可还记得小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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