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一定是没法子活下来的。
一个孩子,对于高家来说是希望,可是在现在这个高家即将下狱的时候出世, 没人能够得以赦免,孩子自然也是一样。
平时精心养护着的婴儿,都有相当大的概率夭折, 更不要说高家现在,和即将面临的情况了。
出于人性的善良,谢笙见不得有孩子的死亡, 可做为朱王妃这边的人, 谢笙又盼着这个孩子不要活下来,给高家以希望。
高家的存在, 高家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都能随时随地的戳着朱王妃的心。
其实也别说什么无辜,虽然高家大部分人不是直接害死了严瑾, 也和朱家的败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他们毕竟是享受了这一切带来的好处。
高贵妃作为后宫第一人,多年来如同隐形皇后,还有二皇子这个太子在,高家得到的,可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这点资源。
还有朱家败落所被蚕食掉的部分, 自然绝大部分是落到了高家的手里。
官职、地位、权力。
高家剩下的人或许有大部分根本不知道这事,可是他们享受了这一切的后果带来的权力和财富,就应该付出代价。
何况高家的人本来就算不上多冤枉,他们这些年犯下的事情多如牛毛,小辫子都不需要刻意去揪。连着证人也不需要去找,满京城大街上的百姓,都可以作为高家犯事的证人。
“少爷,您怎么还没睡。”
捧墨原本是悄悄地进来,想要看看谢笙睡着了没有,再自己下去休息的,没想到却发现谢笙居然没有睡着。
“许是今日没有好生看书,到了夜里就有些睡不着了。”
谢笙随口应付了一句,却也懒得起来。
“这就睡了,你也下去睡吧,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过来。”
“这可是夫人特意吩咐过的,”捧墨脸上带上了几分笑意。
到底时辰已经很晚了,捧墨也没在谢笙这里再继续多呆,免得更搅扰了谢笙的睡眠。
“少爷,今儿你和老爷他们一直在书房,许是不知道,明日夫人要带着两位小姐出门做客。”
“哦,是谁家?”
谢笙打了个哈欠。
“是夫人先前的手帕交,芦州知府夫人,秦夫人的宴席。”
“秦夫人回来了?”谢笙想了一阵,才想起这个秦夫人是什么人。
“听说是家中老太太前些日子有些不好,秦夫人特意赶回来侍奉的。”
“秦老夫人好些了?”谢笙问。
“听说本就只是风寒,只是这回来势汹汹,又缠绵病榻数月不见好,才赶紧通知了秦夫人。秦夫人领着姐儿亲自侍奉床前,殷勤伺候了一个多月,才好了。不然也不会想起要在这时候开一场宴席。”
这么算起来,他们家和谢家,倒是差不多时间一起回京的,不过有没有和李氏互通消息,就不知道了。
“可晓得明日什么时候开始和结束?你也早些喊我,我送母亲她们。”
捧墨早知道谢笙会这么说,才特意告诉了他一声,如今自然是立刻就应了下来。
被捧墨这么一打岔,谢笙也不再去想高家的事情,左右高家和他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没必要去过多关心。不是当事人,他只需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和结果,并能学会从其中理智分析出事件之下的暗潮涌动,就已经足够。
次日,谢笙果然起了个大早。
捧墨服侍他换上了一身蓝灰色衣裳,上头用同色丝线掺杂了银丝,绣了竹节暗纹。谢笙的头发被拢在脑后,用同色锦带束住。
眉目清正,气质清冽,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等捧墨整理完,谢笙转身就走。
“少爷不再看一看?”捧墨忙叫住了谢笙,唯恐又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到。
“你做事,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谢笙挑眉道,“快走吧,过会儿耽搁了时辰就不好了。”
捧墨看了一遍,自己却觉得不满意,又去挑了一个碧玺的双鱼佩,换下了谢笙腰上的白玉佩。
“这下好了?”在得到了捧墨的回应之后,谢笙才总算带着捧墨一道,除了房门,直奔主院。
“我还说昨儿你们说了那么久,今日就不叫他们搅扰你了。”
李氏见了谢笙心里欢喜,叫他近前:“今儿这身不错,捧墨做得好。”
“娘就夸捧墨夸衣裳,难道就不想夸夸您的儿子?”
谢笙故意做出吃醋的模样,把李氏哄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儿子,自然是好的,难道还要特别去夸赞?”
李氏故意眨了眨眼,才道:“今日天冷,既然你要送我们,不如也一道去吧。你秦姨这回只是设了小宴,也没什么外人。正好也能见见你秦姨的双胞胎。”
“双胞胎?”谢笙来了兴趣,“长得像吗。”
“像极了,”李氏道,“分明是一儿一女,可这两个孩子认真打扮,故意模仿起来,除非是你秦姨和秦伯父,旁人都认不出他们来。”
“上回他们来蜀州玩过一回,可惜你已经回京,不然你定然也分不出来的。”
“可不是吗,”正说着话,大姐儿从屋外进来,对谢笙道,“那次燕儿妹妹扮做她哥哥的模样在母亲面前拜见,母亲还当真以为是秦家弟弟,没想到却被爹和秦伯父带着他哥哥过来。两人碰了面,娘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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