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李氏试探着把预备了提亲时要用的玉簪拿了出来,叫人从下一个渡口下了船,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城去,等听说温家接了,还说等温瑄及笄的时候,便要用这一支,才算是放了心。
那玉簪是李氏当年出门子的时候带出来的老物件,成色好不说,更难得的是上头的包浆圆润自如,没有半点磕碰,一看就是精心保养出来的。
谢笙收了那样的东西,温家也收了李氏亲自叫人送的“回礼”,谢笙和温瑄的婚事,也基本就此说定,只差等谢家回京之后,走一场程序,再将定亲的文书送到官衙备案了。
谢笙抬手,隔着衣裳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璧,分明手上的泥土弄脏了衣裳,他却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浑身充满了力量。
等到李氏和谢侯夫妻回来,谢笙已经将这一小片地全都翻完了。
李氏惊讶的看了谢笙一眼,又赶忙叫他休息休息:“你这孩子,做事情要劳逸结合,难道都忘了?快过来歇歇,剩下的叫你爹弄去。”
谢侯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自己的事,不过李氏都已经开口了,他也没拒绝。
谢笙随便拿袖子擦了一把汗,走到了李氏和谢侯身边:“不忙,哥哥嫂嫂他们过来了,在屋里呢。”
李氏两个却像是早已经知道这事儿一样,半点不觉得奇怪。
李氏帮着谢笙擦了擦汗,才道:“方才我们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七叔公,他老人家身体健朗,还向我们问起你。”
“想来七太叔公是有事情要寻我,”谢笙一猜一个准。
李氏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吗,你知道的,村子里有个家塾,里头的夫子多是族里的老秀才,七叔公就想着,难得你在,就问问你愿不愿意去做夫子。”
李氏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好歹你是考中了解元的,你若去讲学,只怕连附近听说了的秀才也要想法子来了。”
“我身上还带着孝呢,”谢笙倒是有些意动,如今离得远,功课只能一月叫人送一回,便是真有什么疑问,请教的时候,也得小半月,等回信来了,他自己也能琢磨透大半了。虽说自己看书也能复习,但谢笙却觉得,有些东西,只有讲出来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理解了。
只要不是让他去讲什么这个字念什么,他其实还是很乐意的。
“若是介意,七叔公难道还会亲自出来寻你?”李氏道,“反而是七叔公担心你不乐意呢。”
谢笙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侯,才自己的想法说了:“我觉得多讲一讲,我能记得更深,还能加强咱们和族里的联系,叫族里的下一辈也记得咱们家的好,若是能叫咱们族里再多出些人才就更好了。”
听了这话,谢侯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任何一个家族的兴旺,都不只是偶然,谢笙能有这个意识,自然再好不过。
没几日,谢笙去了村子里,亲去拜访七太叔公,应下了这个差使。
谢笙要在村里讲课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村子,甚至有不少人都行动起来,该回娘家的回娘家,该去镇上的去镇上,预备将这事儿告诉自家亲戚里会读书的孩子,必不能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谢家族人还算是有分寸,对于外头的亲戚,基本都是只选了那守礼,好学且未来可期的人。
即便如此,因着谢笙不同的身份,七太叔公还是亲自对来附学的人严格把关,以期留下来的人,至少绝大多数,是合适的人。
等到谢笙备好了教案来上课时,面对的就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学生,大的小的,甚至有不少是已经考中了秀才,先前和谢笙一道去考举人的谢家学子。
谢笙见此也只是有些惊讶,很快就平静下来。洛城虽然有不少名师,可这却不是普通寒门学子能随意接触得到的。甚至那些老师绝大部分,都是世家出身,能像是秦方那样,无私的帮助普通人的世家子弟,还真是少数。
谢笙看着这一双双看着自己,带着渴求的眼睛,陡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现在无比庆幸,在来之前,他有好好的备课。趁着还没开课之前,他飞快的将所有资料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开了口。
“这是第一堂课,原该先给诸位一个做自我介绍的时间,但我今日想先谈一谈,我的规划和安排,诸君可据自己的实际,选择何时来听。”
“四书五经,自然从四书开始,若不出意外,我预备一月讲完一本,若之后还有时间,便再翻头讲第二遍。至多三遍后,余下的时间,便会讲一些史书……”
讲四书五经,从细处开始,是因为谢笙来的是谢家的家塾,决计不会因为这些人而改变自己的初衷。谢笙不会忘记,谢家的这些学子,才是他的重点,所以当然要根据他们的进度来。
之所以说是三遍,一个是因为谢笙至多只会在这里呆满三年,一本书一个月,再加上农忙和大雪的时候,为了学子的安全需要放假,一年讲九个月也差不多了。
另一个则是因为,三遍里,第一遍粗解,第二遍理解,第三遍就要学着融会贯通。若是三遍听完,学了三年,还懵懵懂懂,那他也不必再学。
学完了四书五经,至少在座一半的人都能考上秀才,资质不错的,能得中举人,也差不多达到了谢笙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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