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什么呢,都叹起气来了,”谢笙读完一遍,还有些意犹未尽。《陋室铭》是他之前就会的,此时温习一遍,也是为了加强记忆。
谢麒猛地被谢笙喊了一声,还没能从书中出来:“吴小姐痴心错付,可悲可叹。若换了我……”
谢麒话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亲弟弟,才六岁呢。
看着谢笙故作懵懂的模样,谢麒脸上有些发烧。
“不过是些杂书,你快些背你的吧。”
这两日谢麒是看着谢笙念过了多少本书的,他也不止一次的劝过谢笙,不必如此努力。谢麒自认身为兄长,他绝对不会像防贼人一样防着谢笙,便也对谢笙坚持科举的想法很不能理解。
“你若想做官,等日后大了,叫爹为你上个折子,求个恩典便是,何必如此辛苦。”而且,负心多是读书人。
当然,最后这话谢麒也只在心里想想,绝不会说出口。不说谢笙现在一心念书,就连继母李氏,也是出身清流之家。要是说出来了,这地图炮开的就太大了。
谢笙三更眠五更起,每日里除了出来给长辈请安,彻底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谢麒这个做哥哥的看着谢笙的做派,也觉得有些心疼,便总在请安后,把谢笙拉到了自己屋里。左右他不回宫做伴读,也没什么大事,陪着谢笙一道看书就是。
谢笙看蒙学,看前人名篇。谢麒看诗词,看坊间话本。等谢麒觉着累了,再叫谢笙也同他一起休息休息,好过一直盯着书本,累眼睛。
等高祺快要到了,谢麒身边伺候的人过来回话,谢麒便对谢笙道:“小满,我先出去见客,你就在里头安心看书便是。”
高祺和谢麒不对付,一向不会说什么好话,谢麒也不愿意把自己乖巧的弟弟介绍给高祺认识。
谢笙点了点头,他方才见了帖子,知道是高家人来,更不想有什么牵扯。若不是已经来了一会儿,他是准备直接回自己院子的。
“谢麒,你好大的架子!”
高祺才出去不久,谢笙就听见一个嚣张的声音直接质问起谢麒。
“这话是从何说起?”谢麒不搭高祺的茬。
“你明知道我家与你送信是为了什么,你却说你还要在家中多呆几日,你这是不把我高家放在眼里了,”高祺一见了谢麒,就把家中长辈的嘱咐抛在脑后,他一心只想压在谢麒的气焰,叫他必须回宫。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牵扯?”谢麒不为所动,仍面色温和的解释,“皇上恩泽,许我在家中陪父亲过完中秋,我在信上也已经说明,你如今无理取闹,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皇上许你在家过完中秋,分明是你不愿意陪伴在太子殿下身边,才找的借口搪塞,”高祺用傲慢的口吻道,“今日休沐,是给你的最后期限,明日一早,我要在太子东宫看见你。”
“恕难从命!”谢麒不想理会他,和高祺这种人生气,只怕他早就被气死了。
谢侯的请求,是单独和皇帝说的,皇帝顶多之后派人和太子太傅说一声,怎么可能会通知高祺。高祺不解其间内情,自然以为谢麒是故意逃避,不愿意帮他解决他与太子之间的矛盾。
“哼,你谢家还要仰仗着我高家,你就敢给我甩脸子,我看我祖父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高祺作势起身,就要去谢老夫人的院子,“我倒要去问问谢老太太,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好孙儿,果然和她那个好儿子一脉相承!”
谢麒被高祺的言语触动了真火,可他心里也不免多了担忧。皇帝确实许了他不必回宫,若此时他去了,便是打皇帝的脸。可这事儿要是闹到祖母跟前,祖母不明就里,必然会偏帮高祺。
“原来这就是天下闻名的高家教养,我可算是长了见识,”谢笙被高祺言语间对谢麒和谢侯的轻视与侮辱刺激到,从里间走了出来。
谢笙一副不屑的表情看着高祺:“这里是谢家,不是高家。高二少爷若要耍横,自请回高家去便是,我谢家的内院,可不是外人能随便进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我?”高祺从没见过谢笙,自然不认识他。不过谢笙脸上的神色,一向是他对着别人做的,此时用在他自己身上,他就极受不了。
“高祺,不许胡说,这是我弟弟,”谢麒几步上前,把谢笙拉到了自己身后,隐隐成护卫之势。
“你弟弟?”高祺神色古怪的念了一句,才算是从记忆里扒出了这么个人,“这就是那个笙哥……儿啊,失敬失敬。”
高祺故意将笙哥停了很长时间,才念了最后一个字,听上去便像是笙歌儿一般。
“高祺,你不要蹬鼻子上脸,”谢麒是真的火了。
“嘁,居然为这么个东西生气,谢麒,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高祺对于谢麒的怒火只觉得好笑,“你现在护着他,焉知日后他不会把你给害了?”
高祺看向已经从谢麒身后站出来的谢笙道:“你娘再是清流嫡女,也要在杨氏面前执妾礼。就算你是谢家人又怎么样,不过是在蜀州长大的乡巴佬,就算回了谢家,勋贵圈子里也只认谢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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