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个……”孙萧萧鼻音很重的央求。
失恋的人嘛,多哭哭有益健康,省得时刻憋着憋出内伤。
孙巧巧十分理解地又换了一首。金枝欲孽安茜吹的笛曲,宫墙紧锁下的落寞,与渴望知己的希冀交织在一起,却终究却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这是孤独到极致的人的入骨愁思,听得愈久愈断人肠。
孙萧萧哭着哭着,忽然发起呆来。不知是在思念远去的情人,还是在哀叹自己的不幸……
“这曲子本是二重奏。”孙巧巧也叹气。与前男友结缘,正是因为吹这笛曲,他忽然来伴奏,之后狗血地一曲定情。
只不过,这种感情,也只持续了一年时间,就分崩离析了。
在充满诱惑的社会里,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经不起折腾。
“我可以给你伴奏。”唐芳年忽然走过来道。
孙巧巧斜视他空空如也的手,“笛子呢。”
唐芳年笑,“在学里呢,几步路的距离,我去拿过来也不晚。”说完竟也不管孙巧巧答不答应,他脚步匆匆出了院子门。
学塾隔着大半个村子呢,一来一回少说一炷香时间吧。
柳氏不知何时靠在门边,与大枣树下她男人盈盈对望。那浓情,似快要溢出来。
这一波狗粮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孙巧巧顿时不知道吹点什么好。
还是柳氏啐了她一口,“好好儿的,放什么悲声,当年送你去山上尼姑庵是要你去养身子的,谁曾想学来了这些痴男怨女的曲子。”
诶?
老实说,孙巧巧还在发愁该怎么解释呢。结果……唔,好像原主幼时体弱,总是三病五灾的,说是冲撞了什么鬼神,后来送到尼姑庵去住了五六年才回。回来时瘦瘦骨伶仃的,柳氏和孙耀庭心疼的什么似的,于是尽着好东西喂养,嗯,结果喂着喂着就成了这么个大胖子…
据说十五岁上头,那教养原主的老尼也过世了。
于是,以后但凡自己弄点什么,都有个可以赖的地方去。
老师太,多谢您了。
“这孩子,发什么呆,弄点欢快调子来听听。”柳氏又吩咐。
孙冉冉从厨房冒个头,“娘,饭熟了。”柳氏这才转进厨房去做菜。
此时太阳彻底落了下去,月亮却早已攀上了柳梢头。
孙巧巧想也没想,就独奏了一曲荷塘月色。
孙耀庭一听这曲就点头,“这个好,还是这个好。”
他也说不出哪里好,就是觉得心清涤荡,俗世烦恼似乎眨眼就被吹走了。听着这曲,抱一壶老茶,躺在凉椅上,简直神仙求不来的享受。
附近的人家探头探脑的,不过没人出声打搅,生怕把这悠扬的笛声搅没了。
荷塘月色完了,孙巧巧换了一曲赵松庭先生改编创作的《三五七》,这曲子取材婺剧,曲调活泼流畅,十分贴近名俗,又有戏剧张力。
孙爹听了这曲子欢喜的什么似的,吹到后半段竟跟着打起了响板来。
隔得远的人家,这会儿也三三两两地到了屋子附近的池塘散起步来,也有端着碗饭在那吃的,小孩子要是吵闹两句,就会被家里长辈责骂。千万不可打搅了这美妙笛音。
孙巧巧见大家兴致高,索性又来了一曲《西皮花板》,也是赵松庭老先生的名作。这个戏曲性更浓,有二胡来搭的话,就完美了。
不想孙萧萧听了个音,就笑眯眯去房里捣鼓出一把二胡来。
两兄妹一起配了几个音,竟很快就跟上了。
孙巧巧不由就想,这一家子人,嘿,都有点音乐天赋啊。小妹那嗓音,放到后世,绝对歌后级别的。
西皮花板完了,孙巧巧也有些累了。村里人就喊,“再来一个啊,巧姐儿。”
孙冉冉抱着一壶温热的茶水递给孙巧巧,一边朝院子外吼了一声,“得先让我姐姐歇口气。”
众人笑,“是咧是咧,歇会,歇会。”
这会儿唐芳年到了,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竟是跑来的,手中果真攥着一个笛子,还是个玉笛。
看不出来,这人还是有点儿家底,不像传说中那么穷酸落魄。
孙巧巧笑眯眯地摇头,“你来晚了。这会子我要放悲声,仔细娘捶我,邻里也不会放过我。”
唐芳年洒然一笑,才刚他是听着悠扬的笛音来的,故此知道此时不合适配那二重奏的伤感笛曲。
孙巧巧咕咚咕咚喝了一罐茶,抬起笛子想了想。这回不来戏曲的了,换个更加泼辣点的。
《扬鞭催马运粮忙》
名曲!绝对正能量,百听不厌。以前孙巧巧最爱这个。
这曲子听着听着,是绝对会跟着抖腿的,就像伏马奔腾似的,又像充斥着劳动者的各种忙碌和笑声,非常愉快的调子。
果然,前半段孙爹就忍不住摇头晃脑,孙萧萧抖着腿儿,就连之前绝对一本正经的唐芳年也忍不住悄悄地弹指头儿。
外边邻居也不知道谁弄了什么坏样,众人哄笑一声,又慢慢安静下来聆听。
吹完这一曲,孙巧巧累得不行,换了个《姑苏行》,这曲调舒缓典雅,有种穿行在江南水乡,独看那万紫千红盛景的愉悦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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