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默默吐槽的阮颐感觉到裤袋里的手机持续震动,摸出来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效率还挺高。
阮颐咽了口口水,又清了清嗓子。
“喂?”
那边没有回复,阮颐又看了看号码,刚要询问是不是唐先生,忽然听见一声急促的呼喊在对方那边响起,然后是嘈杂的窸窣声,电话就被挂断,只有嘟嘟嘟的响声。
什么情况?阮颐再次打开通话记录,这确实是不认识的号码,地址也没有显示。
难道自己的相亲对象出什么事了?
“你好。”还在研究电话号码的阮颐冷不丁听见背后有一个声音离自己很近,连忙转过头,发现刚刚那个捏着打火机和香烟的男人正微笑地看着她。虽然可能他的个子还没有段执一高,但阮颐莫名其妙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你好。”
“阮阿姨说你马上就到了,还给我了一张你过年时候家庭聚餐的照片,我刚刚在那里站着抽烟等你来,看到一个头发很长的女生站在这里,身形上似乎有点像你,就走近来确认一下。”男人明显是个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讲话时自然得体,说起身形和相貌也没有让她感觉到别扭。看样子这场第一次正式的相亲可能不太难熬。
正式的…第一次。
“哦,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我们公司今天下午开会,时间就拖得久了点。”阮颐也笑笑,手机握在手里,隐隐有些发烫。
据她不怎么有把握的观察来看,眼前的男人应该比她稍稍大些,三十出头的样子。如果和她一样,也是在办公室工作的话,应该是比较有权威,说话举足轻重的那种。
“不站在门口说了,菜我已经点好了,咱们进去吧。”男人走上前,带着她向餐厅里边走。没有拦肩搂腰的常见揩油动作,他们保持着正常而较为疏离的距离,阮颐稍稍松了口气,果然奇葩相亲是不会发生在她这种勤勤恳恳攒人品的人身上的。
门口的服务员微微颔首,领着他们向餐厅里面去。
在北城,阮颐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餐厅吃饭,不过每次同她一起的都是部门主管或是国外来视察的cfo。表面上和和气气的气氛让她觉得拘谨,除了无时无刻都需要察言观色外,如果是德国那边派来的高管,她还必须竖起耳朵听对方在讲什么,然后翻译给主管。这样子每顿饭下来,碗里基本上都是空的,再好吃的龙虾也都是别人的盘中餐,自己回家只能回家泡泡方便面。
来来往往经过的服务员手里都端着很大的盘子,每一盘里都只有零零星星的一点,闻起来也都是甜腻腻的。再好的食材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因为她一点都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连周衡扬最爱的冰激凌她都很少和她争抢。
本来今天中午就没胃口,只挑了两筷子米饭。看来晚上回去称体重,又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了。
餐桌上有一只明黄色的拉环灯,阮颐刚坐下,目光就被小巧精致的台灯给吸引了。灯身是用竹子编成的,里面有一只小小的黄色灯泡。她环顾周围的桌子,每一张上都立着一个台灯。形状都是不同的,他们的这只像是一卷竹简,隔壁有小孩子的那一桌则是一只小老虎。
“听阮阿姨说,你刚从国外回来两年。”
“嗯,在那边呆久了有点没趣,干脆就回来了。”阮颐回答得很轻松,菜还没端上来,桌上放着两个精巧的小茶杯,阮颐的手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等待着眼前的人把话题继续下去。
阮颐作为财务工作人员,和客户打交道这种事情原本不属于她的工作范畴,但人力资源老师的课她也不是白听的。虽然这是她刚去德国留学第一学期上的科目,听得云里雾里,但基本概念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她把他想象成客户,沟通未必有多难。只不过是她不愿意。
“你…是第一次相亲吧?”
“我一直觉得自己还小,还是爸妈不准谈恋爱的年龄,没想到一回头已是百年身。”
“嗯,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身经百战的人。按常理说,都这个时候了,你应该问我有车没车,买房没有,全款还是刚交完首付,干什么工作的,一个月月薪多少。”
阮颐被他车轱辘似的话逗笑了,竟一下没控制住笑出声来:“看来,你已经刀枪不入了。”可能适合周衡扬在一起呆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说话也有些贫嘴了。
男人苦笑了一下,神色显然比刚见面时自然了一些:“这点你倒是看明白了。没办法,家里催得紧,我的工作整天都不着家,找个女朋友确实不容易。”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也没什么可聊了,既然是相亲,总该有个相亲的样子吧。阮颐觉得,这个人应该是在给自己机会问他的职业,她索性跟着他的思路慢慢悠悠地走。
“节目策划。”
她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今日一见,着实让阮颐对自家小姑姑刮目相看,她原本以为小姑姑给她介绍的不外乎是什么律师啦,医生啦或者是她的同行。她甚至幻想过,会不会小姑姑要介绍的就是段执一。没想到在保守的小姑姑眼里,节目策划也是个体面的正经职业了。这对于总是不苟言笑对娱乐八卦不屑一顾的小姑姑来说,简直是飞跃式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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