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皇后名讳!”
“宋兄只管告诉我!当今天子仁厚,必不会同我一乡野之人计较。”
“好好好,小祖宗!皇后娘娘乃昌国公嫡长女,姓张,名仪华。你没事问这个干什么?圣上与皇后夫妻伉俪,人尽皆知,你可不要自讨没趣,去触她家霉头。便是皇后娘娘仁慈,年前狠狠处置了平日里为非作歹的兄弟——寿宁侯、建昌伯,也绝不是好惹的!”
“宋兄何故慌张!皇后娘娘一介女流,小弟如何与她起了争执。便是寿宁侯、建昌伯,家中也不曾与其有怨。只是有一故人,多年杳无音讯,却发现竟与皇后娘娘重名罢了。”徐穆心中喜悦,只是,若想知道此“仪华”是彼“仪华”,却必须要金榜题名,入朝为官,方有机会查探了。
打定主意,徐穆便要告辞。眼见屋内高江、李梦龙二人喝得不省人事,便道:“宋兄,烦劳你好生安顿高兄、李兄。小弟忽然想起尚未往家中送信。半月之后,便是殿试之期,小弟年纪尚浅,阅历实轻,需多加温书。自明日起,小弟便要闭门苦读。若有宴请,还望宋兄见谅。待到金榜题名,小弟定与各位仁兄不醉不休!”
宋恺闻言,也郑重神色,“徐贤弟不愧是少年英才!既是如此,为兄也不能落后才是。这里就交给我了。贤弟只管去吧。”
回房之后,用过醒酒汤,敷完热巾,徐穆便唤书童:“小天,拿纸笔来。我要写信送回族里。”
“天色已晚,七郎一天忙碌,可明日再写。”
“不可。今日事今日毕。殿试不远,我明日便要开始闭门温书。信写好后,你自去安排。顺便去城中多买纸张,以备我用。”
“是。”
书童不再多劝,点亮烛火,侍立一旁。
铺开纸张,略略思索,徐穆试着写下一行字,眼见原身记忆仍在,松了一口气。继续落笔:
“族长大人安好,后生穆敬禀。穆此番得中今科四十六名……”
一封家信,不过二百余字,徐穆字斟句酌,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才写就。
书童靠在桌旁,小脑袋晃晃悠悠,已是昏昏欲睡。
封好信,徐穆心中暗笑,双叩桌面,书童一个激灵。
“七郎写好了?”
“嗯,去睡吧。”
夜至二更,更夫巡夜。
敲着更鼓,遇一阵寒风刮过,钻进脖颈,更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仲春时节,却是冷如严冬。
乾清宫。
孝宗猛地掷下茶碗,左右内侍皆屏住呼吸,不敢抬头。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堂下一六旬老者端坐,神色不动。
“陛下,据回报的锦衣卫所言,宁夏地动,鞑靼趁虚而入,锦衣卫沿路救下了四个重伤、死亡的传信小旗,才发现端倪。可见贼寇早有准备。陛下初临践祚,卫所废弛却是多年之疾,强军非一日之功,我等依然还需暂避锋芒。”
老者之言乃是老成之语。
“暂避!暂避!我泱泱国朝,百万之军,竟抵不过草原蛮夷。可恨可恨!”
孝宗来回踱步,然心中已有思量。
“时候不早,来人”一内侍应声。
“送刘先生回府,命当值的锦衣卫开道护送。”
“老伴”。
“在”。
“宣牟斌”。
“陛下,天色已晚,可明日再宣牟指挥。”
“老伴爱护之心,朕知晓。”弘治帝口中叹息道,“然江山不稳,强敌环伺,百姓流离,朕如何心安?”
“怎么?儿子才生,你就不顾及自个儿了么?”一宫装丽人应声而入。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懊恼,却不失温情。
自年前寿宁侯的那一番折腾,“皇后”也似再懒得装傻。只要朝官不来乾清宫议事,便自己在偏殿哄儿子。
好像明摆着告诉自己,我就在你身边转悠,别再费心监视。
至于捅破监视这张窗户纸,却只是在一次朝官来之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都在你身边了,能撤的就撤了吧。”
暗地里给了身边中官一记眼刀。
中官苦笑,知道弘治帝十有八九又想起旧事。
不能自辨。
只能在心里嘀咕。
皇后娘娘突然摊牌,奴婢只碰翻了茶杯,作为太监的心里素质已经非常好了。
毕竟一不小心,奴婢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咂咂嘴。
若不是弘治帝自个儿没法过心里那道坎儿,苗永都想劝弘治帝别再折腾。
这一年来,娘娘所做的桩桩件件,苗永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真正适合做皇后的女人。
行事大气,知道分寸,恩施百姓,孝顺长辈,不偏袒自家人。
苗永在宫中已近四十年。
后宫的嫔妃如何,最多两年,基本能看明白个七七八八。
清宁宫中的三位主子,曾经可都是皇后。
对比这位主子,简直低到泥地里。
苗永粗读史书,只觉只有前唐那位长孙皇后可与之匹敌。
“梓童来啦。”皇帝挤出一丝笑容,忙迎上去,“都这么晚了,怎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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