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警官允许他尽情表演,端起茶杯说:“看来你今晚又不用睡了,在这儿慢慢想吧,想通了再叫我们。”
他起身将照明灯的灯罩对准嫌犯,雪亮的强光刺得崔明智睁不开眼,只听咣当一声,审讯室的门关上了,独留他在狭小的空间内迎接漫长试炼。
此时帅宁已飞抵东兴机场,走出vip通道,守候多时的叶茹薇急切相迎。二人对视,帅宁伸手拍了拍她的左肩,以示奖励和安慰。
昨天叶茹薇与崔明智通话后久久等不到回音,再拨电话便联系不上他了。她感觉异常,忙去酒店探访,前台回复崔明智未办理退房手续,找到经理才知人被警察带走了。
坏预测实现,她赶忙向帅宁报信求救,帅宁听说乔南德投敌也大吃一惊,当即敲了敲自己的脑子。
人在顺境里呆久了思维会迟钝,在不起眼的环节上被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暗算,皆因她犯了骄兵必败的大忌。
“宁总,我去大学路派出所找过了,他们说明智不在那儿,现在不知被关在哪里。”
叶茹薇像拉扯布料似的拼命拽住镇定,在上面揪出了几条褶皱,变作话里的颤音和眼里的泪光。
帅宁遮盖烦乱的技术比她好,平静道:“我打听过了,他在县公安局,人没事,你别担心。”
证据确凿,小助理估计跑不掉了,依照案情他的行为还构不成放火罪,顶多算“故意毁坏财物罪”,损失不大情节较轻,一般按违反治安管理行为处置,拘留几天,罚款了事。
怕就怕他扛不住压力,把她这个幕后主使人和捂盘意图供出来,那将成为轰动性的大丑闻,直接危及她的事业。
姑父肯定已经插手了,不然屁大个案子怎么会把人直接抓去公安局?这老东西阴险可恨,但更可恨的是吃里爬外的内奸。
“打电话给乔南德,让他立刻到紫竹苑来见我。”
乔南德早知会与帅宁正面对峙,不防她来得如此迅速,星夜受召内心忐忑,在紫竹苑的贵宾接待室,看到女老板铁青的面色,他像飞进母蜘蛛巢穴的小蚊子,预感此番抽身艰难。
帅宁心似炼钢炉,见了他七窍生烟,抹去基本礼节,就让他站着讲话。
“乔经理,崔助理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
锐厉质问已揭开清算序幕,乔南德四十多岁的老爷们不能被小姑娘震住,镇静答话:“警方说有人举报他在工地放火,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
“你不清楚具体情况,可听说很积极地配合警察调查啊。”
“没办法,警方查案子,我们小老百姓能不配合吗?”
“哼哼,举报人是谁,你知道吗?”
“这个也不清楚。”
“那我姑父给了你多少好处,这你总该清楚吧?”
帅宁此刻没揣耐心,这狡猾的孙子吃着油条唱儿歌,一把撕烂才解恨。
她的大刀劈得这般快,乔南德像爆线的棉袄露出一丝慌张的里子,赶忙飞快装糊涂:“宁总,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帅宁毒蛇般微笑:“你别忘了,当初是我把你儿子塞进延安中学的。”
乔南德入职那会儿刚把老婆孩子接到上海,正为儿子的转学问题发愁,帅宁为笼络他,替他找关系在延安中学弄到一个就读名额,转校费也只收了半价5万块。
乔南德事后打听,有人只交了3万,觉得帅宁坑了他,至今心存怨恨,忍不住呛她:“我儿子这学期已经转到上海中学了,是作为特长生招收的,转校费全免。”
小肚鸡肠的性情出卖了他,帅宁两眼精光暴射,笑容越发凶狠。
“原来如此,姑父帮你联系了上海最好的中学,还包了转校费,怪不得你会投靠他。这渗透工作做得真好,真叫人佩服。”
乔南德暗叹她洞察敏锐,但这种事就算找着证据也奈何不了他,在这儿指责只是无理取闹,板起脸驳斥:“宁总,您这些话很可笑,我虽然是您的下属,可也不能接受这种污蔑。”
“你可以把这事说成污蔑,但西城领地管道施工的100万回扣又算什么?”
帅宁骤然抬高音量,似崩塌的嵁岩铺天盖地砸向乔南德,他充裕的沉着流水般消逝了,结巴抵抗:“您、您在说什么?”
帅宁离开沙发逼近几步,点开手机上的通讯录,调出一个联系人信息向其展示。
“这个鲁家明就是西城领地管道施工的承包方,你发包工程时收了他100万回扣。”
“没有!绝对没有!”
看到承包商的名字乔南德已凉了半截,抱着垂死挣扎的心态求生。
“你说话得有证据,否则就是诬陷!”
这桩交易都由中介沟通,对方给钱走的是他老婆的网店账户,还分成了五笔,由不同汇款人发出,没那么容易抓把柄。
然而帅宁轻松击溃他的侥幸。
“我有个朋友是鲁家明的长期主顾,一次吃饭时帮我套了话,鲁家明亲口承认给你100万回扣,分五笔打进了你老婆的户头。录音还在我这儿,你等着在法庭上听吧!”
项目经理这个职位在油水里浸着,人性趋利,顺手牵羊实属平常。好商人会算账,有舍必有得,帅宁早查到乔南德吃回扣,心想谁在那个位置上都会贪,全当拿这笔钱收买人心,手握证据是为了日后掌控要挟之用。既然这家伙是养不熟的狗,那就当场拿出来跟他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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